第311章(1 / 2)
“不管你做任何决定,都是事关你们夫妻两个人的,夫妻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没办法分割。好好和他商量一下,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他并不是不理解你的人。”
方希悠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霍漱清说的这句话。
是啊,她是应该好好和曾泉商量一下,哪怕现在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她也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不是像这样一味地逃避。
明天早上就要去上班了,方希悠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只要赶着明天早上六点回来就可以了,可以赶到的。
好像是人生第一次,方希悠觉得自己内心充满了力量,一股强烈的冲动激励着她,让她立刻飞到心爱的那个男人身边去。
是的,她要去找他,她要去——
曾泉是被急召回去的,等他一身疲惫回到住处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亮着灯。
司机把车停在院子里,秘书下车去给他拉车门,曾泉看了一眼,道:“谢阿姨还没回去?”
秘书嘴巴微张,却也没说出来。
这是市里分给他的一套住房,就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们住的专区里面,只是和别人家总是灯火通明的夜晚不同,他的家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保姆谢阿姨晚上就走了,因为他不喜欢有别的人来打扰自己,哪怕这个女人不会打扰到他。
看着那异常亮着的灯光,曾泉的眉头微蹙,却还是走到了楼门口。
然而,他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方希悠出现在那一片灯光里,曾泉滞住了。
他搬到这里以后,方希悠极少过来探望他,偶尔几次,也是因为他有一些需要她非出席不可的应酬才来。而那些和她见面聊天的官员和夫人们,总是像拜会公主一般地对待她。都是场面里混的人,谁不知道方希悠和曾泉的背景?能和这样一位出身高贵、出进红墙大院如同自己家一样的女人攀上关系,不是三生有幸吗?这位可是真正的红色子弟,而且是绝对身份特殊、依旧可以影响国事的那种红色家庭的孩子。可是方希悠总是那种很客气的态度,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看起来是在微笑,可是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让人觉得越发难以亲近。
方希悠是不喜欢和曾泉的同僚们接触的,那些人,在她看来都是有一种俗到骨子里的气色,甚至连言谈举止中就可以表现出来。她虽然不会不理别人的热情问候,虽然嘴巴上也会赞扬别人,可是心里呢?曾泉很清楚方希悠的心态,因此,除了实在推脱不掉的应酬之外,他是绝对不会让方希悠来的,他,不喜欢!
而今晚,当方希悠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保姆、秘书都没有跟他汇报——
曾泉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秘书忙低头。
谁都得罪不起方希悠,也不敢得罪,或者说没有想到得罪的那一层去,方希悠那友善亲近的笑容会让人在瞬间以为自己被公主宠幸了一样。
是的,从来没有人不会不喜欢方希悠,没有人会觉得她高傲,因为,她不会让人感觉到。
“你来了?”曾泉这么问了句,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秘书忙问候了方希悠一句,方希悠微笑着点点头,跟着曾泉进去。
“吃饭了吗?我刚刚做好了几个菜,你要不要尝尝?”方希悠走过去,帮他脱掉外套,问。
在秘书的眼里,曾副市长和他的夫人,完全就是一对玉人,佳偶天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等等就是这个意思。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才会让人感叹世上的完美夫妻是存在的。
当然,夫人极少来这边和曾市长生活,也成为了本地乃至本省官场里一个热议话题。很多人都会猜测为什么没有任何职务的这位年轻曾夫人会和丈夫分居两地,而且他们还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婚姻,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值得猜测的,曾夫人那样的家庭背景,就算是没有任何对外公开的职务,肯定也是有很多的应酬的,而且那些应酬又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再加上曾泉虽然一个人在任地生活,却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绯闻,哪怕是和他很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和哪位女性有过度亲密的关系——本来嘛,哪个男人要是娶了那么一个跟天仙一样的妻子,眼睛里还怎么容得下别的女人?——曾泉的做法也让这些对他们的怀疑成为了一些毫无根据的饭后谈资而已。
曾泉是知道的,方希悠极少下厨,不下厨却不是因为她不会做菜,而是因为做菜时产生的油烟——不管多么少——都会影响到她的皮肤,而使用刀具,当然也有不小心会割破手的可能性,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的。
那么今天,方希悠突然赶来,不让人告诉他这个消息,而且还准备了晚餐,或者说是夜宵,到底是——昨天他们两个不是还吵架了吗?怎么今天就——
曾泉心里怀疑着,这个怀疑立刻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霍漱清!
一定是霍漱清干的,霍漱清找他谈了,肯定就会找方希悠谈,这是毫无疑问的。难道是霍漱清说动了她什么?
曾泉是知道霍漱清那言辞恳切的态度很具有煽动性——这个词是他经常对苏凡说的,说“你老公太会妖言惑众了”,当然这只是他开玩笑的话——可是霍漱清的话语很有说服力,这是他相信的。
难道是霍漱清劝方希悠来找他的?方希悠竟然还真的听了霍漱清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自己都被霍漱清说动了,何况方希悠——
霍漱清说,夫妻两个人只有坦诚相待,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对方,去沟通而不是争吵,问题总会解决——尽管他和方希悠之间的问题,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解决,只是——
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你做了什么?”曾泉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她给他泡好的茶水,问道。
因为他进来后好一会儿没和自己说话,让方希悠心里有些没底,现在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柔和——
“我会做的又不多,当然是最拿手的了,来,你过来看看——”方希悠道。
曾泉起身,走到餐厅,发现桌子上真的摆着好几样菜,虽然很少,可是每一个碟子都很精致。
秘书一看这情况,曾市长和夫人要烛光晚餐啊!赶紧小声地离开了。
“我记得你这里有酒的,拿一瓶过来。”方希悠对他微笑道。
抬手不打笑脸人,曾泉是知道的,虽然对妻子有很多的意见,可是毕竟两个人除了夫妻还是好友,他也不想给她的努力泼冷水。
开了一瓶红酒,方希悠点上了蜡烛,还真是烛光晚餐。
“这是,什么意思?”曾泉不解,问道。
方希悠却笑了,道:“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所以就——”
她没有办法告诉曾泉,其实这些法式大餐的材料都是她让京里的店准备好了以最快速度送来的,保持了材料的新鲜度,然后她才在曾泉的厨房里做好了。当然也没办法告诉他,其实为了准备这一顿晚饭,她已经好几个小时都只是喝水充饥了。
曾泉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却说:“那,就为你的新工作干杯吧!”
方希悠愣了下,他是不是生气了?
霍漱清和她说,要和曾泉好好商量,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这么想着,方希悠放下酒杯,望着曾泉。
“阿泉,其实这件事,”她顿了下,“对不起,阿泉,我没有提前和你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曾泉道。
“我们还是夫妻,不是吗?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要一生相伴,一生——”她盯着他,却没有说出后面那两个字——相爱!
可以,一生相爱吗?就像霍漱清和苏凡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坚定地爱着对方,呵护对方,可以吗?
“夫妻啊!”曾泉长长地叹了口气。
夫妻,只不过是一种枯燥的责任而已,他的夫妻关系,绝对不会像苏凡和霍漱清那样,因为,苏凡没做一件事都会把霍漱清放在首位,虽然很蠢,却总是把霍漱清作为她考虑问题的唯一因素,她只会为霍漱清考虑。而他的妻子呢?
方希悠听出了曾泉话语里的意味。
“阿泉,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我——”方希悠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办法去考虑——”
是啊,苏凡因为总是知道霍漱清在想什么,知道霍漱清最在意什么,所以她——而方希悠,根本就不了解他,可他们还是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就会了解彼此吗?了解的恐怕只是儿时的彼此吧!人长大了就会变,很多想法和做人处事的方法都会变,怎么会和儿时一样呢?
所以,彼此并不了解啊!
“你,不用在为了这件事跟我道歉。”曾泉打断她的话,道。
方希悠盯着他。
“其实,要说抱歉,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曾泉道。
方希悠不语,只是看着他。
“我,”曾泉开口道,却还是顿住了,眼前的方希悠是那么的期待他,这一桌子她静心准备的饭菜就是证明,可他怎么还说得出口?
“我为你骄傲!”他说。
方希悠愣住了。
“对不起,希悠,这件事,其实我是很,很生气,我希望你能在做决定之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说,在你做决定之前告诉我一声,不过,你身边有很多可以给你建议的人,不用和我来商量。可是,我还是希望——”曾泉道,“或许是我有点嫉妒吧,因为我娶了的妻子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而我自己——”
可是,曾泉的话没说完,对面的妻子就起身了,在他一片意外的视线里,走向了他。
她俯身,红润的唇瓣,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
夜色依旧深深,苏凡从霍漱清那里得知了和兄嫂谈话的事,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兄嫂可以尽释前嫌,相亲相爱,因为她的身边就是她最爱的人,她希望全世界的人身边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尽管没有得到曾泉和方希悠的消息,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在家里见到方希悠,苏凡并没有再去担心什么,她相信霍漱清会劝和他们两个的,毕竟他们是夫妻,又是青梅竹马,而且都是那么善良的人,能有什么问题呢?
于是,在罗文茵说“怎么阿泉昨天突然就走了”这句担忧的话时,苏凡劝慰母亲说“他们不会有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难道你知道什么?”罗文茵问。
苏凡努努嘴,看着母亲那期待的眼神,便把自己摆脱霍漱清去劝说那夫妻二人的事情说了出来,罗文茵的眼里,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可是短暂的欢喜过后,便责斥苏凡道“漱清那么忙,你还让他去管这事儿?你当他是居委会大妈吗?”
“您这个人真是的,一天到晚担心他们,好不容易有人去说服他们了,也许还是很有效果呢,您就这样说我,以后啊,就别再和我说这类事情了,免得我又多事了。”苏凡道。
罗文茵看着她,旋即叹了口气,道:“但愿漱清能劝服他们吧!”
“您放心吧,霍漱清说话很有说服力的,他们一定会听。”苏凡道。
“用他的失败经历倒是很有说服力!”罗文茵道,苏凡一听,盯着母亲,眼里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你看你的样子,一句不好听的话还不让说了,霍漱清在你眼里就那么地位不可动摇?”母亲道。
苏凡不语,只是吃饭。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罗文茵看着女儿那生气的表情,不禁笑了,心里突然很高兴,女儿和自己的关系,真是越来越亲密了。
会开玩笑会生气,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做,不是吗?
罗文茵说着,拍着苏凡的胳膊,苏凡看着母亲,忍不住笑了。
母女两个心有灵犀地大笑起来,苏凡靠在母亲的肩头。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她这样的亲近,罗文茵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欢喜的泪水。
“妈——”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飘了过来,罗文茵赶紧松开苏凡看过去。
“娇娇?”罗文茵道,“你起来了?”
“我看您是连我什么时候回家的都不知道吧!”曾雨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视线只是从苏凡的脸上瞥了过去,根本没有停留。
可是罗文茵似乎并没有在意小女儿的不满,端起碗喝着参汤,道:“要吃饭就坐下一起吃!”
曾雨愣住了,盯着母亲,苏凡也没有想到母亲会这样。
“妈——”曾雨跺着脚,又叫了母亲一声,似乎是想要提醒母亲她才是母亲最爱的女儿。
“吃饭吧,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母亲道,“成天价正事儿不做,也不知道你在瞎混什么。”
曾雨重重踩着脚坐到母亲和苏凡对面,满心的不服气,满眼的恨意。
苏凡看出来妹妹的怒气了,自从她苏醒以来,这个妹妹极少出现在她的眼里,家里里里外外的亲戚都来探望她,唯独这个妹妹很少去医院或者她家。母亲也好几次都说妹妹最近在做这个那个,好像都是和事业未来相关的,好像是很忙,苏凡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后来听家里这边的仆人们私下议论说,曾雨对姐姐很不关心,很是抵触一样。苏凡这才知道母亲那些话只是在帮妹妹找的说辞,母亲并不想姐妹两个人心生嫌隙。
看见妹妹这明显不过的恨意,苏凡只是笑了下,道:“小雨一起过来吃饭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罗文茵看着苏凡,道“不是说今天一起去Lina那边做头发吗?你忘了?”
“等会儿吧,我先办点事去。”苏凡对母亲笑笑,道。
说完,苏凡就离开了。
餐厅里只有母女二人,曾雨盯着母亲不说话,罗文茵也是不说话,根本不理小女儿,这让曾雨更加生气。
可是,罗文茵没有像过去那样特意去关注她,看着杂志吃着饭,偶尔还把秘书叫过来和她讨论什么。
曾雨发现自己在母亲这里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见自己发脾气没有效果,便低声啜泣起来。
罗文茵听见了也没理会,秘书见状,有点尴尬,她是知道罗文茵对这个小女儿的态度大不如前了,可是这也不能怪罗文茵啊,这位曾小姐实在是有点离谱过头了,自己的亲姐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却无动于衷,依旧该吃喝就吃喝该玩就玩,全家人,不管是曾家的亲属还是家里的勤务人员,没有一个人不为苏凡的遭遇难过。身为苏凡的妹妹,曾雨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得不——
而苏凡呢?出事之后霍漱清对苏凡不离不弃的照顾,让所有人都看着感动至极,试问这世上有多少夫妻可以做到这样?何况霍漱清工作那么繁忙,没日没夜地为国事操劳,还要每个夜晚赶回医院陪伴昏迷的妻子,跟她说话。就连霍漱清找来照顾苏凡的那个保姆,还每天把苏凡的数据跟科研报告一样做着记录给霍漱清报告。至于昏迷中的苏凡的一切照料,那位保姆做的简直是让人惊叹。当然,大家会为这位保姆阿姨点赞,可是谁都知道这都是因为霍漱清的缘故,霍漱清对那位保姆如同家人,自然也就得到了超出了雇佣关系之外的感情。
霍漱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知道感动着多少人。身为岳母的罗文茵看到这样的情形,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女儿昏迷不醒,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可是,霍漱清这个女婿,真的,真的让罗文茵和任何人都无可挑剔。甚至罗文茵后来还和曾元进商量过,如果苏凡不能醒来,或者醒来后变成植物人或者生活不能自理,就让他们夫妻两个人来照顾这个女儿,“这是我们欠那孩子的”,曾元进是这么和罗文茵说的。可是后来不知道罗文茵和霍漱清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没有,因为苏凡清醒后非常努力地做康复训练,那个刻苦,让周围的人不由得赞叹。
苏凡的努力,霍漱清的不离不弃,让罗文茵的感情重心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大女儿这一家人身上。而曾雨这段时间的确是太不像话,谁都看不下去。罗文茵也不知道在私底下把这小女儿骂过多少次了,“你姐姐那个样子,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她是你的亲姐姐”,罗文茵曾经这么说过,可是曾雨只是被母亲逼的没办法的时候去看过苏凡几次,每次都好像很不耐烦,好像床上那个病弱的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根本不顾病房里其他人的难过。这也就难怪罗文茵今时今日这么对待小女儿了。
看着曾雨这样,罗文茵的秘书孙小姐不禁在心里说了句“活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是吗?自作孽不可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历来如此。
不过,曾雨变成今天这样,不得不说这也是罗文茵自己娇惯纵容出来的。
因为失去了大女儿,罗文茵就对这个小女儿百般纵容,越来越没有样子了。
作,有个词叫作,这都是作的。
苏凡身为部长级的夫人,那么年轻,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部长夫人的母亲完全不同,对人亲和,对谁都是一脸热情温暖的笑容,让每个人都看着心里暖暖的。再加上她在经历了那样巨大的灾难之后表现出来的坚强和执着,那种不放弃的精神,那种面对痛苦依旧微笑的勇敢,深深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曾家的勤务人员从上到下都是对她深深的敬意,每一个人都敬重她。这份敬重,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是因为她有一个那么前途远大的丈夫,不是因为她有一个高贵的出身,而是因为她自己。而且,对苏凡的敬重,和对方希悠的敬重,那是完全不同的。
秘书孙小姐很是尴尬,便小心退了出去。
曾雨看着母亲,母亲却只是扫了她一眼,道“你还想丢人到什么地步?”
“妈——”曾雨赶紧过来,坐在母亲身边,抱住母亲的胳膊,“妈,你不爱我了吗?亲爱的妈妈,美人妈妈——”
曾雨一顿撒娇和拍马。
可是,罗文茵现在也不会为女儿这些小把戏认输了,以前只要曾雨这样撒娇,她就立刻投降了,而现在——
“你前几天是不是又去飙车了?”母亲问。
“就是几个朋友一起玩玩儿嘛!”曾雨道。
“玩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母亲生气了,“都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知道做点正经事?整天就是混吃混喝——”
曾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就喜欢她,你根本不爱我!”
“你还怪我?”罗文茵道,“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做的什么,你看看你姐姐,那么坚强,你什么时候有她的万分之一?”
“你就觉得她好,你就觉得她好,呜呜。”曾雨哭着。
“我就是觉得她好,她是最好的,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罗文茵道。
曾雨哭的更伤心了,道:“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啊,妈——”
罗文茵看着小女儿这样哭泣的模样,道:“什么时候你做点像样的事了,再来跟我说这话。”
曾雨见母亲根本不为自己的眼泪所动,一下子站起身,盯着母亲,道:“她能活过来是运气好,她做过什么了?不就是嫁了一个好男人吗?我也能!”
说完,曾雨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秘书孙小姐站在餐厅门口,看着曾雨出去,才折回餐厅,看着罗文茵叹气。
“夫人,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孙小姐忙说。
罗文茵摇头,道:“为什么我的两个女儿,会差距这么大啊?”
是啊,为什么呢?锦衣玉食,不见得能养出好孩子,贫寒之家,也不一定不能养出王侯将相!
苏凡也能感觉到妹妹对自己的排斥,从清醒以来那么久,她和妹妹之间几乎是没什么交流的。她回家住以后,即便和妹妹在一个院子里,曾雨似乎总是在刻意躲避和她见面,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在饭桌上,就算如此,曾雨也从来都不问她一句,视线也是从来都不在她的脸上停留。
罢了罢了,没有必要去强求别人喜欢自己,不是么?可是曾雨是她唯一的妹妹——
苏凡想着,心里就是有些难过。
周末很快就到了,霍漱清特意挪开了时间,约好了徐医生,和苏凡一起回榕城去。他提前就和苏凡说了,让苏凡同邵芮雪联系一下。
于是,周五晚上,两个人乘坐深夜航班回到了榕城。
飞机降落在榕城机场,苏凡看着脚下那星星点点的城市——其实很多城市在夜里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全都是用灯光来点缀,而榕城因为那一湾玉湖而在这样的夜里显得那么独特,玉湖周围的灯光围城了一圈,突出了玉湖的存在,而玉湖湖面上那偶尔的几点灯光,则是画龙点睛了。飞机低空飞行,滑翔而过玉湖,停在了机场。
因为是私事返回,霍漱清并没有和榕城当地的什么人联系来接应,只和覃东阳说了下,苏凡和霍漱清下飞机的时候,覃东阳已经在出口等着他们了。
“覃总——”苏凡忙问候道。
“小苏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怪不得漱清老不回来榕城,看来是舍不得离开——”覃东阳说话从来都是如此,霍漱清是习惯了,可苏凡被他这么一说,也难免不好意思。
覃东阳又非不懂眼色之人,说这话只是因为和霍漱清太亲密,这么一说就不再把话题放在苏凡身上了,和霍漱清一起走向车子。
苏凡不知道覃东阳所说的广州的事是什么事,可是听覃东阳和霍漱清说起来的样子,好像是有些麻烦。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种人你根本除不掉,现在弄成这样子,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利。”覃东阳对霍漱清道。
“这件事会有转机,只是现在看起来还要一段时间。”霍漱清道。
“我倒是没什么,等就等了,反正这种事儿,人家真搞起来,每个半年一年是过不去的。怕的不是这一件,而是那些看到我们状况的人,影响不好。”覃东阳道。
霍漱清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很多事的影响,往往是在事情本身之外。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历来如此。
苏凡听着两个人在车上聊,视线一直在车窗外。
这是她曾经熟悉的城市,她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也在这里邂逅了新的友情。
就算是在夜色里,她也大体上能知道哪里是哪里,毕竟是很熟悉这座城市的,不过这种熟悉仅限于市中心和玉湖周围。
明天要去店里了,却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那些同事们的笑容,她早就在照片和视频里看过了,可是,她不敢看的就是那道门,还有门口的停车场。
车子还没到家,霍漱清的手机又响了,是覃逸飞打来的。
霍漱清给覃东阳看了眼手机,覃东阳便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说着,覃东阳不禁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凡。
虽然叶敏慧现在和覃逸飞相处的不错,也在覃逸飞的公司里帮着忙——叶敏慧是优秀毕业生从美国回来的,而且在美国大公司也有工作经验,对于覃逸飞来说是个很好的帮手——而且,徐梦华经常约着叶敏慧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俨然如母女。可是,覃逸飞和叶敏慧两个人好像总缺点什么东西,让人觉得怪怪的。说不亲近吧,也老是在一起,不管是工作场合还是私人场合,说亲近吧,眼神感觉好像总是不对味儿。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感觉很重要。
覃东阳也是知道苏凡和覃逸飞的事儿的,他算是最痛苦的一个了,苏凡在他的地盘儿上待了三年,苦了三年,他要是早知道,就早点出手帮忙了,或者找霍漱清了,也不会让覃逸飞插进去。又或者,他要是早知道覃逸飞苦恋的那个单亲妈妈是苏凡,事情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好在覃逸飞和霍漱清都是很知1;150850295305065道分寸的人,也是很珍视彼此感情的人,杂加上苏凡有点稀里糊涂的,却又那么爱霍漱清,三个人的关系虽然尴尬,却也好歹没有出岔子,没有出正常范围,要不然,真是不可想象的局面。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啊,真是说不清。
接通了覃逸飞的电话,霍漱清和他聊着,覃逸飞说突然出差了,要赶回来也到明天晚上了,就没办法在明天陪霍漱清和苏凡去店里。
霍漱清并不知道覃逸飞是在故意避开他们这一趟的行程,开始真的临时有事。不过,那件事对大家来说都是心里难以磨灭的悲伤记忆。
覃逸飞并没有和苏凡说话,霍漱清也没有问苏凡要不要和覃逸飞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覃逸飞,正在另一座陌生城市的灯火辉煌中,迷失着自己的双眼。
他笑了,不管他怎么克制,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和她一起走过那个地方。
今天晚上,苏凡和霍漱清住在了槐荫巷的曾家,这是苏凡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想重新回到这里,却说不清为什么。
巷子并不宽,而覃东阳的车子很大,一开进去就几乎占满了整条巷子,几个人在门口下了车,车子就赶紧开了出去。
苏凡拿着钥匙开了门,覃东阳和霍漱清站在门口。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一起从这里走过的时候,特别是紫藤花开的时候,我老是和你说,这里面会住着一位美女,你还和我打赌说不会,结果呢?谁想到你有朝一日把这里的美女娶回家了。”覃东阳笑着说。
霍漱清也笑了,道:“谁跟你一样啊,一天到晚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那才是正常的想法,你就是闷骚,明明心里也想着,嘴上就是不说!花花肠子一大把。”覃东阳笑道。
苏凡听着他们聊天,也不禁笑了。
覃东阳虽然说话很不着调,这不着调也是听起来的而已,实则很有条理,分寸极好。毕竟是那么大公司的老板,身家多少亿的男人,要真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混到今天的局面,哪怕他的背后有覃春明的支持。
事实上,和霍漱清这么说话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覃东阳了,也许就是这种特别,才让覃东阳和霍漱清的关系看起来那么特别。
进了院子,覃东阳站在紫藤花架下面,深深地吸了口花香,苏凡看着他笑了,道:“覃总要不要也种一株?”
覃东阳笑了,道:“这个啊,还是留着给老霍去回忆吧,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苏凡看着霍漱清,霍漱清看了覃东阳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多可回忆的?”
霍漱清是不愿去回忆过去,自己曾经那么深爱的刘书雅,竟然成了杀害妻子的凶手,他的青春还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恐怕也就只剩下和覃东阳、覃逸秋还有罗正刚这几个人的友情了。
紫藤花啊!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夫妻了,早点休息,小刘就跟着你们走。”覃东阳对霍漱清道。
说着,覃东阳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就赶紧过来问候霍漱清和苏凡。
送走了覃东阳,苏凡和霍漱清来到他们的卧室。
因为他们要来,罗文茵提前就打电话让这边的仆人收拾房子了,要不然过来的时候也不能住人。
“我们,去外面坐坐吧!”霍漱清对苏凡道。
苏凡“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走出门,跟着他走到那座紫藤花下。
霍漱清仰起头,对苏凡道:“刚才东子说的是真的,我们那个时候,倒真是想象过这家院子里住着什么人。”
“真的吗?”苏凡问。
霍漱清点头,看着她。
“最开始的时候,我家住在这边,那时候我还在上中学,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从这里路过。东子和小秋还有你哥他们来找我玩,也总是在这里走过来,我们都很喜欢这架紫藤花,当然那时候还没有这么繁盛茂密,只是往墙外探出了一点。”霍漱清回忆着。
那个紫藤花的夏天,那个紫色的青春,他每次骑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的确会停下车子抬头看看这花。倒也不是真的会去想象里面住着什么人,因为这个院子是罗正刚姑姑的,他们都很清楚,罗正刚姑姑有个女儿,一个小丫头,在京里,极少回来。至于罗正刚姑姑全家,也是极少来这里住的,至少霍漱清很少见到这扇门会打开。
或许是因为这种神秘感,才会让人遐想吧!
他知道罗正刚姑姑很漂亮,是榕城有名的美女,见过她本人才会知道“国色天香”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位美女姑姑的女儿,他们倒是没有去想象的,见过那个小丫头,完全就是刁蛮公主一个,从小就是那样——霍漱清对小姨子的印象是很不好的——可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就娶了那位“国色天香”的美女的女儿呢?
缘分,真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
“如果不认识你妈妈,想象倒真是挺有趣的,可是我那个时候就见过你妈妈和小雨,所以任何想象都没有了。”霍漱清道。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
苏凡握住他的手。
霍漱清静静注视着她。
“我好像在什么时候看见你从这里走过,看见这样的紫藤花,夕阳下的紫藤花,真的很美,好像看见你来了,你和我说,你要带我回家!”苏凡道。
说着她的眼里湿润了。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苏凡问。
霍漱清拥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什么时候?”他问。
“我一直想不起来,直到最近,直到最近才想起来,是在我昏迷的那个时候,好像看见你在这里和我说,你要带我回家!”苏凡道。
是你带我回来的,霍漱清!
月色,如水一般流淌在世界。
四目相对之间,情深流转。
他的手指,轻轻插入她的发间,他的嘴角,是那微微漾开的笑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轻声说。
是啊,真是太好了。
因为有了他,她才能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这个家!
“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魔法,可以穿越到别人的梦里去?”她歪着脑袋,笑颜深深地看着他,调皮的问。
“呃,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别人也没说过我有这种超能力啊!”霍漱清很配合她,道。
她笑了,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是有超能力的,从她爱上他开始,梦里就是他,几乎每个梦里都是他,他早就控制了她梦境的内容。可是,从那个黑暗世界把她带回来,却似乎是长期以来她心中住着的那个他苏醒之后发挥了伟大的力量,用他的爱唤醒了她。
是她对他深深的爱孕育了她心里的那个他,让心里的那个他扎根成长,让他占据她的灵魂,让他用他的力量带她回到人间。
究竟是谁拯救了谁,又或是谁唤醒了谁,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难分清楚的!
因为,爱,是相互的,不是吗?
他爱她,她爱他,来来去去,这份爱在两个人中间传递加重,好像每传递一次,力量就会增加,而且是以几何级数倍增,于是,等到她需要这份力量将自己带回他身边的时候,心里那个他就唤醒了。
因为有了他,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霍漱清。
苏凡的心里,甜甜的。
她踮起脚尖去,调皮地亲了下他的嘴唇,他刚要继续加深,却被她跑开了。
霍漱清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摇头笑了,叹道:“这丫头啊——”
这丫头啊,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呃,细细算起来,从开始交往到现在也到了第六个年头,俗话说七年之痒,他们也到了该痒的时间了,可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依旧甜腻的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一般。当然,这六年里还有三年是两个人分开的,可是,虽然那三年没有朝夕相处,对方却没有一刻从自己的心里走开。
爱情,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东西!
月光轻柔地洒进屋子,月光下那白皙的肌肤越发显得莹洁,如同月光一般一般皎洁,让霍漱清的视线都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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