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谋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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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怒哼哼地起了身,便听着帷幔那头也响起了水声,接着是一阵动静,然后又听脚步声出去。

慧安一愣,然后心就揪在了一处,春儿往外探了探,瞧着慧安咬了咬唇,虚声道:“似是姑爷出去了……”

慧安当即便冷了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蹬的一下便从浴桶中跳了出去,拽了春儿手中的帕子胡乱擦了下身子,披着单衣一面系着带着,一面凶神恶煞地就冲了出去!

春儿和冬儿吓了一跳,见慧安光着脚丫子往外跑,一愣之下这才想着去追,只两人慢了一步,慧安已是一阵风般跑出了净房。

慧安听见春儿说关元鹤出去了,便只觉着他是寻那什么云姑娘去了,不知怎的头脑中就闪过前世时李云昶的那些姬妾的面庞。

她想着这些心中就针扎般的疼,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箭一般冲了出去,只想着他若真敢在今日这般对自己,她也不管他和那云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就……就先一刀捅了他。

谁知慧安冲出净房,却见关元鹤穿着一身白绫亵衣正躺在窗边儿的榻上拿了帕子绞着湿漉漉的头发。

关元鹤听见动静瞧过去,正见慧安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手还抓着腰间的系带,光着脚,神情显得极为愤怒,他一愣接着面色就沉了。

这屋中铺着大理石,凉的紧,她就这般光着脚丫子,虽是夏天但到底女子娇弱,若是脚心进了凉气可是不好!

关元鹤不知慧安这是怎么了,但却气恼她的不珍重,又觉慧安的丫头不作为,蹙了眉正欲开口,却见慧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前头栽倒,他一惊忙扔了帕子去接。

慧安瞧见关元鹤竟好好的呆在屋中,一愣之下便本能的停了脚步,只这一下停的突然,竟是没能阻住冲势,加之脚上粘着水,地面又光滑的紧,当即便没稳住身子。

“姑娘。”

身后传来春儿的惊呼声,慧安总归是学过武的,倒也不慌,正欲抬手撑着地面,腰间便是一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关元鹤抱了起来。迎上关元鹤微恼的眼睛,慧安心中反倒一定,想着方才自己心中的慌乱,眼眶却是一红。

关元鹤瞧她红了眼到嘴边儿的责备便又咽了回去,有些纳闷地蹙着眉,只道:“这又是怎么了?急慌慌的做什么。”

慧安瞧着他,对自己这种患得患失,又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就竖起浑身毫毛的感觉恨的不行,也厌的不行,面色变幻了下,便紧紧抱住关元鹤,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将脸埋在他怀里,张口就狠狠咬了他一下。

关元鹤只觉她那一口极狠极没分寸,似是要将他的肉生生撕下来,他不防之下疼的抽了一口气。

这似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呢,虽是疼,但美人在怀,倒也极妙……

关元鹤迷迷糊糊想着,见春儿和冬儿一脸惊诧地站在净房口瞧着,只道慧安这两个丫头极没眼色。但他也知这两人是慧安身边的得力人,忍下心中的不悦,便抱着慧安大步往床边走。

床上早已换了新的被褥,还是清一色的大红,榴绽百子的被面在花烛下发着红光,关元鹤将慧安放在床上,这才回身接过春儿手中的棉帕子,沉声道:“出去。”

春儿和冬儿虽是心中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屋中又只剩下了二人,关元鹤见慧安将小脸埋在枕头里,实在闹不明白她这又是怎么了,便坐在床上用帕子给她擦了脚,这才伏在慧安身边,将人拉进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慧安这会子心情已经平复了,方才那些酸涩和焦灼远去,躺在他怀中,被他如此抱着安抚,心中便只剩下了安宁。

她知自己心中有心结,受了前世的影响,便再次告诫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自己。若是总这样,有一点的动静就竖起浑身毛发来,先就疑神疑鬼的,没等别的女人插足,自己和他就要先生出问题来。

再者他和那云姑娘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却是要逼着叫他往那上头想了。

更何况自己早先嫁过来时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喜欢他,所以就要努力一次,用心经营了若是将来还是不行,她便自己回侯府去,左右也不怕没了退路,也不会后悔因胆怯害怕受伤而早早放弃……

自己早先也问过二哥哥了,关元鹤这两年果真依着那约定,没有叫女子近身,便是吃花酒也是不曾的。

他不是个好色的,若然真对那云姑娘有什么,岂会等到今日?而且,方才瞧他那样……在房事上头,竟似寻不到地方,生疏的紧……

慧安想着这些心就又放下了点,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她听到关元鹤询问,不由面颊一红。

自己的想法,自己方才的担忧却是不能告诉他的,若然说了他只怕会觉着自己擅忌。

两人如今才刚刚开始互相了解,他对她也不过是喜欢罢了,不能叫他先生了厌,不能叫他有了防备,反倒生出抵触之心来。

这事得慢慢的,要缓缓的,得哄着劝着教着,叫他越来越喜欢自己,叫他有一日离开自己不行,叫他非自己不可才成……到那一日便是自己说了算了,便能任着性子行事。

玉是要慢慢雕磨的,得细细的,得用些心,急不得的……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若然想要得到的比别人更多,就得付出的更多!

母亲也算女中豪杰了,可却还是输在了感情上,自己前世落的那般结局,竟输在孙心慈那般从头假到尾的女人身上,还不是自己太强硬,太不懂运用女人手段的原因。

今世不能再犯这错,该柔的时候便不能硬来,也不能对他太过坦白,太过在意……好在他是个好苗子,用些心思未必便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云姑娘的事,还是先弄清楚再说……

慧安想着这些,便抬起头来,却没回答关元鹤的话,只瞧着他身上那一块血淋淋的牙印,轻声道:“疼吗?”

关元鹤见她那艳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心疼,哑着声音道:“慧安,如今你我是夫妻了,我有什么不能宠着你,容着你,莫说是咬上一口,便是你生气了打我一顿,我也是不疼的,只别气着了自己叫我心疼,嗯?”

听他这般说,她一愣,心下一片甜蜜,慧安抓了他的手,道:“你躺下我们说说话,我有些担心,想和你说说话。”

关元鹤听着慧安说担心这才舒了一口气在慧安身边躺下,将她抱在怀里,问道。

“担心什么?”

慧安不由埋在他怀中露了个笑,柔顺的依着他,轻声道:“你给我说说府里的情况吧,祖母她喜欢什么?”

关元鹤不想慧安竟是担心这个,想着她也是为了自己才想着讨好祖母,不由就轻笑道:“怎么?怕祖母不喜欢你?”

慧安点了点头,关元鹤便抚着她的腰,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低声道:“你把爷伺候好了,日后再给祖母她老人家生个大胖重孙来,她老人家定然疼你到骨子里。”

慧安闻言脸便一红,关元鹤却闷笑了两声,接着才道:“放心吧,我喜欢的祖母没有不喜欢的,我厌的自也不得祖母的喜。”

慧安只觉他这话意有所至,想着那崔氏,不由就嗯了一声,才又道:“那其他人呢,父亲和两位叔叔婶婶呢?”

关元鹤听她没有谈及崔氏,不由便瞧了慧安一眼,抚摸着她柔滑的头发,有些慵懒的道:“老头的喜好你不必在意,二叔和二婶都是好性子,我记着你是见过二婶的。你也知道,二房就两个嫡女,二妹妹已经出嫁了,你和三妹妹处好了便是。三妹妹是个单纯性子,多关心着点总是没错的。三叔是庶出,却自小聪颖,也上进,是两榜进士出身,后来进了翰林,如今已任了三品宗人府丞。只是三婶为人有些尖刻,三房没有嫡出子女,两个庶出子女便都养在了三婶名下,只是韦姨娘却得宠的紧。府里就这么些人,平日也清净,没什么好担忧的。”

关元鹤心不在焉地说着,慧安却心中一紧,想着他人人都提到了,偏就没说那云姑娘……

她心中忐忑,轻声道:“不是还有位云姑娘吗?她的性子如何?”

那云姑娘他本就是想寻个时间和慧安细细说说的,只如今两人这般他却是没那说话的心思,也不想在这般甜蜜时候提及不相干的女子绕了这份安宁,便心不在焉的道:“嗯……云姑娘,是个温婉的,平日也不往梅园外走动。你往后和她多亲近着点,也多关心些,今日是咱们的好日子,慧安……”

他说着便去吻慧安的唇,慧安听了那话,只觉钻心的疼,当即面色就冷了,只她却没拦住关元鹤,只偏头,又问道。

“我知道了,听说云姑娘已及笄了,怎还没说亲啊?”

关元鹤便唔了一声,答着:“她身子弱,我又经常不在京,便耽误了……”

说着又去吻她躲开的唇,慧安一阵心凉,只觉喉咙发涩,还没来得及再言,便听关元鹤又道:“祖母这些年身体不好,不大管事,她的亲事我不放心交了旁人,你多留些心,瞧个好人家……以后多带她出去见见人。”

关元鹤那意思……是要叫她寻个人家把这云姑娘嫁掉?

慧安闻言心一跳,只觉整个人又活了起来,有些急切地抓住他,问道:“你说要我寻人家给云姑娘议亲?”

慧安的声音有些尖锐,关元鹤这才抬了抬头,有些诧异的瞧着慧安,道:“姑娘及笄了自是要议亲的……”

言罢便觉出不对来了,目光一清,接着便锁定了慧安,一下压在她身上,狐疑地瞧着她,沉声道:“你方才慌里慌张的,是为这个?”

慧安如今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被他盯着面上便是一红,只她这会子心中高兴,便凑至关元鹤面上轻轻吻了下他的下巴,有些委屈的道:“我还以为你是要抬了小妾的。”

关元鹤闻言面色就黑了,瞅着慧安简直不知该恼还是该笑,半响才一拍她的屁股,冷哼一声道:“你就不相信爷吧,只当爷是那好色的!”

关元鹤言罢见慧安抿着唇笑,目光中闪着戏谑,对她那宜喜宜嗔的小模样儿爱的不行,又恼的不行,不由就低头咬了慧安一口,闷声道。

“爷要色也只对你色,也就你稀罕爷,只当爷是那香饽饽。云姑娘虽是没了家人,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小姐,以后莫要这般想了,你明儿见了人便知道了,叫人家做爷的妾室,没得埋汰了人家姑娘。”

慧安闻言,虽知道关元鹤对那云姑娘没什么,但心里却因他的维护生出不舒服来,想着今日那云姑娘的所作所为,就有些发冷。

只怕那云姑娘对他却非是没有心思的,关元鹤偏这般维护她,是那云姑娘太过有心计,连关元鹤都被蒙骗了?若真是这样,这云姑娘的事儿就更加麻烦了,处理的一个不好,失了分寸,只怕会叫他对自己生了厌。

关元鹤瞧慧安面色不对,不想一晚上都在这里讨论一个不干紧要的人,便吻上了慧安的唇,声音有些不清明的道:“今晚的事只怕事出有因,她心思没在爷身上……慧安,慧安,我只想要你,别折磨我了,嗯?”

他的声音满含痛苦,慧安却还想着那云姑娘,又听关元鹤说的肯定,一时便想着今夜的事也许真的有缘由。

可想着这些,心头到底烦闷。只关元鹤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再问却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耐着性子明日瞧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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