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40 公孙在坟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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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涿郡涿县。

年关前夕众人分道扬镳,曹操因为家中长辈等着自己过年再加上距离也不是很远,终于在年关到来以前赶了回去。

北上幽州的刘备则就慢上太多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但凡是遇到黄巾乱贼祸害乡里,无论敌人多少,立即率领全军杀散所有奸淫掳掠的黄巾乱贼。

在这期间谋主简雍劝了不知多少次,可刘备依旧我行我素,眼看就要进入涿郡地界了望见后方有火光冲天,又是南辕北辙的冲了过去:“主公,就算是现在救下了这些贫苦庶民,等到我们走了以后,这些手无寸铁的乡民还是会遭受黄巾贼的洗劫,徒劳无功。”

刘备正在用剑鞘敲晕一名又一名贫苦出身的黄巾贼,抬起头来,淳朴一笑:“宪和,大道理我也不懂多少,不过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但求无愧于本心。”

“他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乡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乡民们遭受黄巾贼的烧杀抢掠。”

救下这些贫苦庶民确实是好事,可付出的代价实在有些大了,简雍这些日子以来亲眼看着鬼方铁骑一点一点被蚕食到两千人,作为万事以主公利益为准则的谋主,心情有多差可想而知了。

自己人微言轻劝不了主公也就算了,身边这两员猛将一起长大的陈到和在鬼方铁骑强烈呼吁下把刘姓改回本姓的拓跋旱魃,一个是沉默不语,一个比佞臣还听主公的话。

他们两人也不想想,这些草芥一般的贫苦庶民的性命重要,还是精锐程度几乎可以媲美白马义从的鬼方铁骑重要,自己一人不行,三人一起劝解主公说不准能行。

一个时辰后,在简雍心里滴血的神情中再次折损了十余骑的鬼方铁骑,终于是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脸色阴郁的他正在冥思苦想怎么才能顺利进入涿县,突然见到主公跃下了的卢,朝着村口一位正在一棵老枣树下乘凉的老太公走去。

现在正是太子殿下的用人之际,别人是提着猪头去烧香找不到庙,主公就在庙里还是庙里挂单的高僧,反倒是去做一些针头线脑的琐碎,不慌不忙。

但机会停留的时间是有限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你看曹操,同样是一起青梅煮酒的从龙之臣,曹操抓住了第一次驰援太子的机会,率领五千将士攻克了虎牢关,名震天下。

听陈到说当时主公要不是被一个小村子耽误了,有着他和拓跋旱魃两位金刚猛将以及三千鬼方铁骑的襄助,攻克虎牢关的便是主公了,名扬天下的同样也会是主公。

抓住了第一次机会的曹操,这次又抓住了第二次机会,虽说在上元节没去祭祖落下个不孝的名声,但曹操的收获同样是惊人的,居然担任了整条北线的主帅,封侯拜相那是指日可待了。

主公出的力也不少,可到现在还是一介白身连个刚入品秩的九品卫士也没混上,不就是因为这些个可有可无的乡民,错失了良机,耽误了大好前程。

有些心灰意冷的简雍还没感慨完,赶忙去扶正头顶的竹冠,由于过于心急显的手忙脚乱。

这也不怪他,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的名字,只见主公毕恭毕敬的喊道:“承彦先生。”

拿着一面芭蕉蒲扇的黄承彦,摆了摆手,笑道:“玄德怎么变的这么客气了,还是叫老夫老黄吧,听着顺耳。”

过去不知道村口老黄的真实姓名,少年心性的刘备还会喊上几句老黄,现在知晓他是和自家先生同属于一个时代永寿之春的国士黄承彦,哪里还敢口无遮拦,黝黑的脸容冒出一抹看不见的红色,作揖道:“以前是我不懂事,还请承彦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醇儒黄承彦性情随和,对那些礼乐教条不是很看重,温和笑道:“老夫这次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通知你赶紧去父母的坟地看看,有一支黄巾贼为了报复你,好像是要把你父母的棺材撬开,鞭尸泄愤。”

刘备黝黑脸庞上的淳朴瞬间消失殆尽,杀气腾腾:“叔至,赶紧走!”

数千铁骑骤然加速,踏碎许许多多村庄的宁静冲向了北方。

黄承彦脸上的温和笑容,大为改观,满心欢喜:“没了慷慨激昂哪里还是一位正值风华正茂的青年,这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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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幽州同时出现了张纯张举叛乱,但这两个妄自尊大的傻鸟忘了幽州是由镇北将军公孙瓒坐镇,手底下还有一支数目过万的白马义从。

也没亲自出手,只是派遣麾下十大校尉之一的邹靖出击,这位骁将仅仅率领两千白马义从,便把张纯张举的五六万大军压制在靠近三韩的乐浪郡。

幽州大部分地区称得上国泰民安。

不过由于涿郡接壤黄巾起义的重灾地界冀州,就算是有一员十大校尉坐镇涿郡黄巾贼还是屡禁不绝,蚁贼实在是太多了,以白马义从冠绝大汉北疆的弓马骑射都有点疲于奔命的意味了。

半日前,刘备老家附近来了一支一千多衣衫褴褛的黄巾贼,村子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关上那条临时搭建的绕村土墙的木门,村子里的青壮手持锄头镰刀严阵以待的守在土墙各处。

让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支数量超乎想象的黄巾贼并没有进攻村子,而是赶往了村子北面青苗如原的田垄。

这个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刘,村老反倒是姓窦,说起来两者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刘姓是皇室宗亲,窦姓是自从东汉开国以来最为煊赫的外戚,不过这个村子里的人明显和皇室宗亲以及外戚十八竿子都打不着。

刘姓村民中威望最高的是一名在涿县县城有一间粮铺的刘晟,正值壮年的他人高马大,胆气也壮,曾经是亭长刘弘下属的一名游缴,负责捉拿缉捕盗贼,学过几手粗浅的军中刀术。

刘晟小心翼翼出村探查了一番情况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清水,素来稳重的他急的是满头大汗:“村老赶紧召集村子里的青壮跟我出去,这群黄巾贼是奔着老亭长的坟头去的。”

村老当年同样深受老亭长的照顾,自从老亭长死后这些年来一直照拂着刘备母子二人,直到刘备的母亲也入土为安,环顾一眼四周二十几名义愤填膺的青壮,果断的摇头道:“大家还是好好守住村子,出去的事不要再说了。”

刘晟当过胥吏也经过商,眼界比起这些整天撅着屁股和黄土地打交道的乡野村夫开阔的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要明是非识忠义,不再劝解村老,猛地一抱拳,按着那口重金采买的环首刀转身离去。

人虽卑微,气节却高。

村老周围的二十几名青壮多数是在老亭长身边耳濡目染忠义二字长大的,也学着刘晟大哥狠狠抱拳,准备跟在刘大哥身后一起送死。

“站住!”村老厉喝一声,拿起拐杖颤抖着指向了身后:“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忠义当然很重要,但你们不过二十几人去了就是送死,难道一个忠义的虚名还比不上父母妻儿的性命吗!”

二十几名青壮怎么会不清楚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道,他们一死父母妻儿也就没了多少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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