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的仓位(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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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事后我一直后悔……那天喝了点儿酒,太莽撞了……希望你不要记恨。”纪南这么低姿态地向人认错道歉,还是头一次。对于简银河,他有了很多的头一次。

“不,”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那天晚上是我不够认真。”那晚过后,她已经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尽责”,因为她欠他的,即使是被迫欠他的。

“银河,”他又这样叫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完觉得后悔跟无奈,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要怎样想,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肯克制些、忍耐些,事情也许会发展得更好更顺利。

“已经不重要了。”简银河说。

纪南低低地吐出一口气,他一时无话。他倒宁愿她恨他,起码那样的感情还有力度和情绪在里面。没有爱,有恨也是好的,总比毫不在乎要好。

“我去抽几支烟。”他说完就下车。似乎也就是在突然的一段时期,他对香烟有了无法自拔的依赖。他坐在夜半的山顶,冷风吹得他有一种流浪感。香烟是好的,可以在肺部接受刺激的那一瞬间,忘记许多该有的心事。他以前从来都觉得自己可以扛住任何事,自从来了简银河,他发觉自己很多事都无法自已,如今父亲的病,让他更加感到缺乏支撑,转而更加需要她。他对她说喜欢她,但只有他心里知道,那是爱,连他也丈量不出程度的爱,因为爱,变成了需要,变成了情感上的依赖。

不知坐了多久,凉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纪南灭掉最后一支烟。回到车里,他发现简银河已经睡着了,头偏在一边,一张睡脸安静得让他心动。他调小了音响的声音,看着她。他很少这样近距离地看她的睡脸,上一次还是她生病的时候,他去医院看她,那时候她用假寐来躲避他。今天她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没有情绪。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她真正是属于他的。父亲的病,让他更加体会到生命无常,也更加想握紧跟她相处的每一段时间。

“银河。”很久,他低低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才发觉自己陷得有多深。

他把车开回枫林绿都的时候,白昼的前奏已经显现出来,在天边有了一片晨光的影子。他一点儿倦意也没有,一路上希望这条路长一些,这样他们可以这样安静地再待久一点儿。

到了楼下,他叫醒她,她睡眼蒙胧地问:“到了哪里?”仿佛还在梦中。

“到家了。”他这样说的时候,觉得他们像一对夫妻。

再后来彼此又没了对白,只是他们进屋后分开的时候,她只对他说了句“晚安”。

简银河躺在床上又想起钟溪文。那天从旋转餐厅分手后,她再没联系过他,只收到过一封短信:“银河,我向来理解和相信你做的一切决定。不论如何,希望你一定要幸福。”当时她看着就流泪了,泪水滴在手机屏幕上,把“幸福”那两个字放得更大。她两眼模糊,闭上眼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梦里全是往事,让她难以抵挡。

第二天,简银河照例没有看见纪南的身影。现在她的心境像是被清洗过一样,日子再不像样,也还是要过下去。她决定找一份新工作。她把简历整理出来,打印好几份面试备用。当她打开很久没有用过的电子邮箱,却意外看见艾琳发来的一封邮件——

银河姐: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也许很多句都不够了。是我太自私,才害你背了黑锅。平湖晓月的设计,是我故意陷害你的,因为有人要把你挤出公司,甚至让你身败名裂。当时有人提出条件,送我去美国念书,我心动了,况且如果我不答应,就会丢掉工作。原谅我是个胆小的人,也经不起风浪。出事后的第三天,我就到了美国。来了美国之后,我一直良心不安。后来听说纪总帮你还清债务,我才松了口气。当时安排我接手平湖晓月项目的时候,纪总也因为我资格不够阻拦过,但还是让我上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幸好有纪总,否则真不知道你会面临怎样的困境,真是难以想象,我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真的要谢谢纪总。再一次对你说,对不起。不敢请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一切都好。(艾琳于旧金山)

简银河看着这封邮件,心里隐隐地痛。虽然她早就明白这是一次栽赃陷害,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从艾琳的信里看,背后推手显然不是纪南。原来她一直在冤枉他,错怪他……但他为什么从不辩解?她想起事发时,她对他的质问、愤怒,他的回应只是简单的一句“事情不是我做的”,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那么自然地扛下一切的误解和恨。他有苦衷吗?简银河深吸一口气,脑中一片混沌。

她来到客厅,看见阳台边的窗帘半开着,烟灰缸里又是满满的烟头,旁边的地板上有零星的烟灰。看样子纪南昨晚在这里站了很久,甚至是一夜未眠。他的心事比她想象的要重。他父亲的病,让他整个人垮了一半,只不过外表还在强撑。

她拨通了纪南的手机。他接起电话,语气里有点儿诧异,“银河?”

“纪南,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关于平湖晓月项目,其实不是你陷害我的,对吗?”

那头忽然一阵沉默,然后说:“我曾经跟你说过,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你不相信我。”

“那是谁?”她要弄清楚。

“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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