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地相思(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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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时候是来不及擦掉的问号。

生活往往不会按照写好的剧本上演。在我以为即将和顾魏朝夕相伴的时候,接到了他即将外派柏林的通知,大脑像是满满一黑板的板书突然被一个特大号的板擦抹得一干二净。

订婚就是“本来想结婚的,但是时间来不及”。

知道顾魏要出去进修后,两个人着实沉默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晚上我洗完澡,出了浴室正准备去客房,却被等在门口的顾魏拉进了他的房间。爷爷和医生爹娘看了我们一眼,又迅速地将目光转向电视。

既然家长们不管了,那我也不管了,索性躺到床上酝酿睡意,酝酿了半天,掀开眼皮,就看见顾魏坐在我旁边悄无声息地看着我。

说舍得那是假的,但是机会难得,不去我都会替他后悔的。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就当借你半年,以后记得还。”

我列出长长的清单,开始一项项准备顾魏的行李,一项项叮嘱他注意事项。

“出去之后,回住的地方记得提前拿好钥匙,不要到了门口再拿,不安全。”

“嗯。”

“每天至少要吃一样水果。”

“嗯。”

“枕头睡不惯就往下放一点,把颈椎垫起来。”

“嗯。”

“天冷出门不要忘记手套。”

“嗯。”

“洗完澡头发要吹干,不能光毛巾擦。”

“嗯。”

顾魏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

我:“在外面不要对异性露出这种表情。”她们会扑上来把你拆吃入腹的。

顾魏乖乖地“嗯”,半晌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被那声叹息勾出了离愁别绪,垂头慢慢收拾东西。顾魏走过来,下巴磕在我头顶上:“半年快得很,快得很。”不知道在安慰谁。

顾魏出国进修的通知来得比较突然,导致我们的订婚也比较突然。

三三不以为然:“毛线订婚,还不就是怕你跑了。”

我:“我能跑哪儿去?”

顾魏对于三三动辄“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订婚就是本来想结婚的,但是时间来不及。”

订婚宴当天,气氛轻松。

席间,表姐调侃道:“当初顾魏怎么都不肯去相亲,我们还以为他准备出家了。后来问他,他说‘为什么相亲?你急着喝我喜酒吗?’一听我就觉得不对劲,威逼利诱之下他招供了:‘我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追。’”

我听得无比黑线——顾先生,您哪里追了?

后来问顾魏为什么之前空窗那么长时间也没相亲,他说,人一辈子不过几十年,两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人捏在一块,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对方,遂笑道:“我守株待兔这不也就等到了吗?”

据说人在有情绪的时候很容易醉,订婚那晚,我没喝多少就莫名其妙地高了。酒品还行,一直乖乖窝在顾魏旁边,半路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顾魏已经走了,留下一张便签:“到了给你电话。”

我捏着便签坐在床上发呆,半天才琢磨过味道来:顾魏就这么走了,连告别都不告别一下。

接下来的近二十个小时里,看书,听CD,打扫卫生,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我怎么就喝醉了呢?

一直到凌晨,接到顾魏的电话。他的声音穿越三分之一个地球,落在我耳边:“我到了。”

我从床上翻起来,炯炯有神:“昨晚谁给我洗的澡?”

顾魏:“……”

我:“……”

顾魏:“咳——”

我干干地“哦”了一声。

顾魏失笑:“你喝醉了……主动投怀送抱,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你那么不清醒,我实在下不去手。”

!!!

思念苦口

后来顾魏告诉我,他去柏林那天早上醒来,我整个人跟条虫子一样蜷在他怀里,他等了半天才找到机会抽身,然后洗漱吃早饭,期间我动都没动一下。他拎包出门,到医院,再到机场,过安检,登机,心里一直都挺平静。一直到下了飞机,接通电话,听到我在电话另一头喊了声“顾魏”,才觉得“唉,怎么这么可怜……”

顾魏开始调时差,适应新的房间、新的床、新的环境、新的学习、新的工作。

一天午休,同事Grtner指着他的手机屏幕问他:“William, your wife?”

顾魏点头。

“You two have any baby?”

“Not yet.”

“What kind of person is she?”

“She's—good.”

“You miss her?”

顾魏笑笑没说话,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想念的感觉。

一次下班,他同Grtner一起往外走,经过街区绿化坪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被一只牧羊犬拖着跑,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Grtner一头雾水,顾魏告诉他:“很像我太太,我很想念她。”

以前忙的时候,两个人也经常半个月见不到面,所以顾魏刚走那阵子,我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劲,直到陈聪问起一个09年的患者的复诊情况。顾魏记在了工作日志里,他走的时候,所有的钥匙都留在了我这里,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去医院开他的置物柜。

陈聪抄走病例后,我闲来无事,就随手翻日志。这个男人把笔记写得好像哈利波特里混血王子的魔药学课本一样,页边距上都是笔记和草稿,还贴着即时贴。

翻了两页,看到一张页码旁边写着“下巴”。我心里一跳,飞快地往后翻,又一张页码旁边写着“林之校”。

我一张张翻过去,都是在页码边上,都很简短。

“45kg”,“巧克力”,“一星期”,“通宵”……“胖了”,“出院”……

一直到十月份,有一页会议记录,页边距上练字一样写满了“林之校”。

顾先生,你这样算不算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啊?我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眶酸得厉害。

其实,他一直都在。

年前,我去医院帮顾魏领过节发的东西。和护士长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起医院的伙食问题,她说:“每次你来送饭,时间差不多了顾魏就去电梯间等,站在落地窗边上一路看着你上来。”

我看着那扇窗户,想象他望着楼下会时会是什么模样,思念就这么扑面而来。

思念这件事就像发酵,一旦琢磨出味道来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脑海里除了工作,便满满地都是另一个人的模样。以前觉得相思成疾是个很夸张的事,该吃吃该喝喝,哪里就能成疾呢?后来出差时受了风寒,感冒绵延了一个月都没好。周末回到顾魏公寓,窝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夜里醒来,一冲动就给顾魏拨电话过去,拨了两通都没人接,我握着电话突然眼眶发酸,之后又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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