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祈祷者的对话(十二)(1 / 2)
偶然无处不在,唯有战争之中,偶然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放大,一切细小的不确定因素都有可能影响甚至左右一场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走向。过去的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一点,如今不过是熟悉的故事再次上演罢了。
罗兰选择的时机很好,“沙拉曼达”大部分的感知装置都集中锁定在“夜莺”身上,丝毫没有留意到头顶的高空上还潜藏着一名狙击手,而且当时“沙拉曼达”已经占据了上风,为了获得尽可能完好的脑组织,“雷击”术式的使用频率已经降低不少,罗兰扣动扳机时,正好是“沙拉曼达”最后一次释放雷击,其强度足以击破“夜莺”的一切防御,剥夺其行动能力。
一切都是偶然,是机缘巧合相互作用产生的意外,是命运的恶作剧。只是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好笑,除了那些个没心没肺、无血无泪的始作俑者,真的没谁能笑得出来。
带电粒子团遭遇强电场后一共发生了两件事,其一是粒子束的弹道发生了扭曲偏转,原本以近乎与地面垂直角度发射的粒子束发生了大角度偏转,飞向地平线的彼岸;其二是约束粒子团块的电场受到干扰,粒子团块发生了分裂。
说是分裂,其实也只是极小的颗粒脱离,用不了几秒,这些粒子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可即便如此,这些不起眼的小光点也有着极高的温度。就算只有牙签大小也足以融化钢铁。那些犹如萤火虫般的光点随风飘舞,落在草地上,落在泥土岩石上,落在“沙拉曼达”的外壳上。
流体金属只坚持了几秒就就沸腾蒸发了,还来不及调整液压生成新的防护层,尚未燃尽的粒子颗粒已经落在“搭乘舱”的表面。伴随着开水壶烧开时的汽笛尖啸,一股带着焦臭味的蒸汽喷涌到空气中。
“怎么回事?这鬼东西还随身带着厕所吗?”
剧烈的恶臭迫使“夜莺”掩住口鼻,以革命的乐观精神起誓,这味道比战场上的腐尸还要难闻,帝国的科学家们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会把这么难闻的东西装在最新型机体上?他们头盖骨下面都是化肥吗?
随着蒸汽的溢出,“沙拉曼达”的动作也渐渐迟缓了下来,原本的灵活、敏捷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踌躇和迷茫。仿佛一个第一次受伤的孩子,面对从未遭受过的感觉和状况,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原地打转。
这不正常。
身为杀戮机器,它不应该出现任何人性化举动。可现在“沙拉曼达”确实表现出了类似人类的“踌躇”和“犹豫”——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
——警告,“生命之海”大量溢出,低于基准值。
——警告,生体CPU脑量子波图形出现紊乱,同步率下降。
——警告,流体金属装甲可能涌入搭乘舱,对生体CPU造成危险。
——判断现状继续作战已经不可能。
——执行战术范本0302。
——执行。
在一秒钟内整理完全部状况,“沙拉曼达”身体四周再次形成强烈的黄绿色浓雾,带有苹果味的雾气迅速朝周围扩散开来。
“这是……毒气?”
游击队并非正规军,因此不受各种国际公约的保护,加上没有进行对等报复的能力,所以帝国在反游击战中使用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可谓是毫无顾忌。由于“军团”对各种化学药剂和毒气免疫,因此实战中经常会将两者搭配使用,从各类毒气中杀出的金属异形浪潮是所有游击队员最大的噩梦,没有之一。
“夜莺”一闻到苹果味,立即就张开“障壁”,同时快速后退。作为帝国军队第二常用的毒气(第一是芥子气),沙林毒气的独特气味和毒性早已为游击队员们所熟知,这种毒气不像芥子气那样会制造出一大堆全身溃烂的尸体,也不像VX那样效果持久且迅速致命,但只要剂量足够——通常只是几口呼吸或者一定时间的皮肤接触,你就会在甜美的苹果香味中丢掉性命。
“夜莺”完全是靠战场经验和本能做出的判断,“沙拉曼达”的行动则似乎进一步验证了她的判断。
无数银色丝线从黄绿色浓雾中像四面八方射出,那是用流体金属装甲变形而成的箭形弹,酷似脱壳尾翼稳定穿甲弹,却没有弹壳和炮管,不依靠火药和电磁力,利用压缩空气和离心力发射出去进行无差别面攻击的箭形霰弹。其威力虽不足以贯穿复数叠加的“障壁”,但撞击产生的动能依然能轻松将“夜莺”撞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夜莺”才勉强站定。不等她重新起身拜好架势,一道银色四足兽的身影冲出浓雾,全速冲向一侧的灌木丛。
“逃?逃走了?”
“夜莺”瞠目结舌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银光,永远向前直至踏平敌阵的“军团”居然会在敌人面前转身逃走——这背离认知的光景压倒了“夜莺”,以至于她一时间只能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四足银色兽被光束贯穿,然后自内向外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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