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消失的百万白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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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这一夜,农历七月半的鬼节,是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最悲伤的一夜。

整整十年前,1907年9月2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件?

上午八点,惨遭灭门的虹口捕房的屋顶上,公共租界巡捕房希尔顿警长、欧阳思聪、秦北洋、齐远山,又已牵扯到了十年前的往事。

欧阳思聪摇摇头:“那时候,我还没到上海来呢。”

“但我在上海!二十年前,我就在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工作了。在我的印象里,那年九月,无论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包括华界,都没有发生过大案子。我查过巡捕房的档案记录,9月2日只有些不值一提的小偷小摸被捕。”警长咬着烟斗说,“但是,陆地上太平无事,不代表海洋上也风平浪静。”

“海洋?”

警长盯着欧阳思聪的眼睛:“1907年9月2日,有一艘日本羽田汽船公司的客轮,排水量两千吨的徐福丸,开出上海港向神户,却在东海上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对……你提醒我了,这事儿我也听说过。”

秦北洋发现,欧阳思聪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这艘轮船,载运着四百多名乘客,包括羽田商社的社长,他叫……”警长翻开小本子,“对,羽田龙马。船上还有日本政府委托运输的一笔巨款,也是中国交付给日本的庚子赔款。”

“庚子赔款?”

一提到庚子年,秦北洋就莫名地发抖,何况是压在每个中国人心头的庚子赔款。

“Boxer Indemnity!我们西方人管它叫拳乱赔款。中国政府至今每年都要缴纳给列强。而在1907年,中国缴给日本的赔款大约是一百万两白银,全都装在羽田汽船的徐福丸上。9月2日,清晨七点,轮船航行出吴淞口。到了这天晚上,就失去了无线电联系。羽田商社和日本政府,派遣了很多船只去搜索,但都没有这艘船的消息。”

在一旁听着的秦北洋,想起八年前,天津徳租界灭门案发生的那一夜,养父仇德生说起过这桩大案——庚子赔款中的一笔百万白银,莫名其妙地在东海上失踪了。

“这个……”

“在中国东海之上,中国与日本航线的中心点上,有座孤岛叫达摩山——Bodhidharma Island。”警长又看了一眼笔记本,念出岛屿的英文名称,仿佛是一座印度或锡兰岛屿,“据我所知,达摩山附近的海域,除了暗礁密布,还有凶残的海盗出没。”

“好吧,我承认,达摩山是我的故乡。”

“1907年9月2日,欧阳先生,你在哪里?”

“达摩山。”

希尔顿警长咬着烟斗说:“百万白银的轮船失踪后,日本政府曾派遣海军陆战队登上达摩山扫荡,但并未发现白银的下落,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找到。”

“嗯,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那时我正好去宁波经商,所以没碰上日本鬼子。”只要提起日本人,欧阳思聪就是满脸不屑,“对不起,尊敬的警长先生。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日期,就把无辜的我牵扯进这桩大案,我要向工部局提起抗议。难道说,你要指控我犯有海盗的罪行吗?”

“我不关心什么海盗罪行,东海达摩山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欧阳先生,你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公馆——海上达摩山,恰好在虹口巡捕房的管区内。而我只关心今天凌晨,发生在我们脚下的这桩凶案,我们巡捕房有十位英勇的同袍壮烈殉职,我必须为他们复仇!”

面对愤怒的警长,欧阳思聪的两颊也在发抖。突然,他在秦北洋的背后推了一把。

“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为何不说说一个月前,闯入我家的盗贼呢?就是这位勇敢的少年,奋勇地以一敌四,将入侵的贼人们击退,生擒了盗墓贼小木。”

齐远山以为欧阳思聪要把秦北洋当作替罪羔羊,擦干净嘴边的呕吐物,挺身而出:“欧阳先生,我们也是刚到上海才三个月,根本不认识那些个强盗啊。”

“你真为兄弟讲义气!”欧阳思聪拍拍他俩的肩膀,“希尔顿警长,我想说,当时盗窃我家的四个盗匪,巡捕房只抓获了其中一个,还剩下三个盗匪。为何不是那三个人来劫持同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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