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光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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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走了之后,元曜在别院中等待,心中焦虑。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弦月渐渐地爬上树梢,已经到深夜了。

夜色之中,远山安静得如同一只危险的野兽。

梼杌那么可怕,且杀不死,白姬一行不会出事吧?天枢弓连箭都没有,怎么对付梼杌?三头人会不会是在捉弄白姬?万一,万一白姬要是被梼杌吃了,可怎么办?

元曜十分担心,无法入眠。他在月光下伫立了许久,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偷偷地跑出别院,去山林里寻找白姬去了。

元曜走在昏暗的森林里,不辨方向。月光呈淡淡的青色,为森林平添了一抹妖诡之色。

元曜走了许久,耳边只闻风吹木叶的沙沙声。他有些害怕,而更恐怖的是,一路行来,总有一双碧幽幽的眸子在不远处盯着它,不知道是什么野兽。

元曜害怕,加快了步伐疾跑,那野兽就在后面追。元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双碧幽幽的眸子始终跟在他身后,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元曜想起小时候听猎人说过,有些野兽不会爬树,如果在森林里遇见野兽,可以爬上树躲灾。他奔到一棵大树下,开始往上爬。小书生不擅长爬树,动作十分笨拙,好容易挨到第一个树杈了,但手没有抓稳,滑了下来。

元曜努力了几次,始终没能爬上去,他累得汗流浃背,连连喘气。

那野兽看不下去了,它飞奔过去,几个跃起,灵巧地爬上了大树。它蹲在树枝上,向爬在树干上,正在往下滑的元曜伸出了爪子,道:“元公子,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元曜抬头望去,月光下,树枝上,蹲着一只健壮的猞猁。猞猁睁着亮幽幽的眸子,向他伸出了指甲锋利的爪子。

“啊?!原来是玉鬼公主?!”元曜吃惊,同时也放下了一颗心,他想去抓猞猁的爪子,但看到它指甲上钢刀般的寒光,不敢去抓。

这一犹豫之际,小书生滑下大树,摔在地上。

猞猁跳下树,将小书生叼在嘴里,又灵巧地跃上大树,疾速向上攀爬,将他放在大树的最高处。

这一棵树非常高大,元曜坐在树枝上,头上月色如银,星斗如棋,脚下是一片树海,整片森林尽收眼底。

一阵天风吹过,墨绿色的树海起伏如波浪。

元曜道:“玉鬼公主怎么会跟着小生?”

猞猁道:“玉鬼担心元公子遇见危险,一直潜伏在别院附近。”

“谢谢公主。”元曜心中感动,道谢。

猞猁十分羞涩,准备跑掉。

元曜急忙拉住了它,道:“公主知道白姬现在在哪里吗?”

猞猁道:“不知道。玉鬼只知道之前她出了别院之后,向南去了。”

元曜恳求道:“请公主带小生去找白姬,小生十分担心她。”

猞猁见元曜望着它,十分高兴,心中激动,它大声吼道:“一切包在玉鬼身上。”

“白姬在和梼杌战斗,那里一定十分危险,公主只需要找出她的位置,小生自己去,不连累公主。”

猞猁吼道:“玉鬼已经对元公子以身相许了,愿和元公子同生共死!”

元曜心中发苦,道:“请公主收回‘以身相许’的话,小生对公主并没有儿女之情。公主身份尊贵,乃是仙人,小生只是一个愚钝的凡人,高攀不起,请公主另寻匹配的同族作为佳偶。”

元曜苦口婆心,猞猁却没有听进他的话。猞猁竖着耳朵,站在树顶上四处张望,嗅着夜风中传来的气味,追寻白姬和梼杌的踪迹。

一阵夜风吹过,猞猁望向东南方的山林,神色严肃地道:“元公子,白姬在东南方。”

元曜转头,向东南方望去。

远山之中,夜色沉沉,隐隐有一道青色的妖光闪烁。

“玉鬼带元公子去。”元曜正在苦恼怎么去时,猞猁已经将他叼在口中,飞速向东南方而去。

元曜感激地道:“多谢公主。”

猞猁心中羞涩且激动,加速狂奔。

青月之下,猞猁叼着小书生从一棵树枝跳到另一棵树枝,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

元曜的耳边风声呼啸,树木飞速后退。

“吼喋喋--”不一会儿,元曜就已经能够听见梼杌的咆哮声了。

在山林间的旷地上,梼杌正在与一只黑色的猫兽激斗,它的右后足被一条白云织成的绳索缠住,无法迈开步伐,即使张开血盆巨口,却怎么也咬不住猫兽。

陶渊明跌倒在一棵大树下,奄奄一息。他的身影已经淡薄到近乎透明,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见地面。

白姬站在旷地中央,她的白衣上隐隐有蓝色的血迹,发髻因为打斗而散落,长发飞扬。她用金色的眸子注视着梼杌,眼神冰冷。她左手持弓,右手平摊在星月之下,星光、月光落在她的手掌上,凝聚成两支箭,一支蓝箭,一支银箭。

白姬搭箭上弓,瞄准梼杌。

“嗖--嗖--”两支箭离弦飞去,穿透梼杌的身体。

但是,月箭、星箭如射入虚空,丝毫没有伤到梼杌。

“吼喋喋--”梼杌大怒,仰天狂吼。

白姬皱眉,咬住了下唇。她望向梼杌钢刀般交错的利齿,有汗水滑落额头。之前,她以陶渊明为饵,引诱梼杌出来。梼杌果然来袭,猝不及防之间,它咬住了陶渊明。白姬去救陶渊明时,不小心将收集了日光的箭囊掉在地上。梼杌将箭囊吞入腹中。

夜晚没有阳光,失去了箭囊,白姬无法使用日箭,而仅凭月箭、星箭,无法杀死梼杌。

猞猁叼着元曜,悄无声息地接近战场,它停在一棵大树上。

元曜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到看见梼杌之后,猞猁正在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

猞猁的毛开始倒竖,双眸渐渐变得血红,身上散发出一阵又一阵让人心寒的杀气。--梼杌激发了猞猁体内潜伏的杀性,它已经开始妖化成魔。

元曜的后背一阵阵发寒,他心中十分害怕,担心猞猁先把自己给吃了。玉鬼公主一旦杀性大发,妖化成魔,连猞猁王和王后都会攻击。然而,猞猁没有吃元曜,它拎着小书生的腰带,将他挂在一段树枝上。

猞猁杀气腾腾、悄无声息地跃下大树,向梼杌潜行。

元曜心中发苦,想叫回猞猁,但是猞猁杀性大发,他又不敢叫它,只能眼看着它去袭击梼杌。

旷地之上,梼杌狂怒,它使劲挣扎,右后足上的云索眼看就要挣断。

离奴低俯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它明白必须拿回装日光的箭囊,否则不仅它,连主人也会丧命。

梼杌狂吼一声,挣断云索,获得了自由。

离奴见状,强压下害怕,鼓足勇气扑向梼杌。

梼杌见离奴扑来,张口咬住它的后颈。

“嗷呜--”离奴痛得大声哀鸣,它的左爪破开梼杌的腹部,扯出了梼杌之肠。

离奴将梼杌之肠抛开,对白姬嚎道:“主人,快去拿箭囊--”

白姬沉吟一下,飞速奔向梼杌之肠。

梼杌使劲将离奴摔出去,打算去与白姬争夺自己的肠子,但是离奴却紧紧地抱住了它,“怪物,休想甩掉爷!爷就是死,也要拉你去垫棺材板!”

梼杌暴怒,伸出利爪,抓向离奴的头。

离奴大骇,躲闪不及,以为必定会身首异处。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矫健的猞猁飞奔而至,张开獠牙,咬断了梼杌的右前爪。

离奴趁机灵巧地跃开,逃出了梼杌的攻击范围。

猞猁叼着梼杌的右前爪,双目血红,杀气腾腾。

离奴见猞猁救了自己,道:“野山猫,你来的正好呀!”

猞猁双目血红,獠牙狰狞,它朝离奴狂吼一声,像是要来攻击它。

离奴知道这只猞猁一旦妖化,只会攻击、杀戮,完全不认人,它嘿嘿一笑,溜了:“梼杌就交给你了,爷去帮主人。”

离奴飞速跑向白姬,留下发狂的猞猁与暴怒的梼杌对峙。

白姬站在梼杌之肠边,神色复杂。

梼杌之肠仿佛有生命一般,它想要爬向梼杌。但是,一圈冰蓝色的龙火阻拦了它,将它困在一个圆圈中。

梼杌之肠里,隐约露出一截皮革箭囊。

离奴道:“主人,您还在发什么愣?赶紧拿箭囊呀。”

白姬咬着嘴唇,道:“梼杌之肠是梼杌的戾气所化,充满了阴邪暴戾之气,会侵蚀人心。心中有阴霾的人触碰它,会被戾气侵蚀,失去自我,成为梼杌的饵食,继而化身为梼杌。只有心灵如水晶般纯净无邪的人才能触碰它,不被它散发出的邪意侵蚀了意识。我的心不够纯净,恐怕不能碰它。一旦碰它,我也会变成梼杌。”

离奴挠头,道:“离奴也不是好人,恐怕也不能碰这个邪门儿的东西。”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轩之在,就好了。”

突然,离奴瞥见了什么,它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道:“主人,您看,那棵老橡树上挂了一个书呆子。”

白姬循着离奴的目光望去,笑了:“好像是轩之。他怎么会在树上?”

离奴想了想,道:“一定是野山猫带他来的。”

白姬望了一眼旷地上,梼杌与猞猁正在激战,打得不可开交。

梼杌失去了一只爪子,十分暴怒。

猞猁战斗力惊人,浑身环绕着红莲业火。梼杌与猞猁缠斗,青光红芒交织,伴随着一声又一声震天响的兽吼,十分惊人。

白姬对离奴道:“玉鬼公主撑不了多久,快去把轩之带来。”

“是,主人。”离奴应道。

离奴飞奔到大橡树下,朝树上吼道:“书呆子!爷来救你了!”

元曜看见离奴过来,十分高兴,忘了生气,道:“离奴老弟,快把小生弄下去!”

离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爪,之前它掏出梼杌之肠时,左爪被梼杌的邪戾之气侵蚀,渐渐变得指甲断落,猫骨森森。但是,它死要面子,没有让白姬知道它受了伤。

离奴左爪伤痛,无法爬树。它抬头望去,见元曜晃晃荡荡,挂得不牢,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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