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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太妃没打算掩饰也没有必要掩饰,甚至她越在乎,长生大长公主便越会高兴,人人都说她将二皇子养在身边是为了挟制皇帝,可她知道,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卢氏才是她更大的目标,或者是唯一的目标!
当年她离开京城之前跟钱太后见过面,即便没能打听的出来她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但必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长生大长公主是认了秦慎这个储君的!
这也是先帝为何在最后的时刻将她召回京的原因!
先帝最信任的人,如何会是那般野心勃勃另有所图的人?即便有所图,图的也是如何辅助新帝,如何稳固他们秦氏皇族的江山!
这些日子她失去了所有,可却也让她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尤其是看清了这位长生大长公主!
惠太妃没有跟长生打招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长生身后站着的奶嬷嬷怀中的襁褓,二皇子由奶嬷嬷抱着,被襁褓包裹着,只能看到待在孩子头上的虎头帽,看不到脸。
二皇子已经满了百日了,可不管是洗三还是满月,甚至如今百日都没有过过,若是先帝还在的话,这三个日子都是会极为隆重而热闹的,即便储君已立,可这毕竟是先帝的第二个皇子,即便先帝不乐意,朝臣们也都不会任由二皇子出生的无声无息!
可惜的是,这个孩子还没出生便没了父亲,便是放在寻常人家,重孝在身他人生开始的这三个重要的日子也只能作罢,更不要说在皇家,更不要说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国丧了,再重大的日子也没有庆贺的资格!
她的儿子啊——
被她亲手送出去,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她不是怪筠儿,而是既然她得了皇帝这个善缘,得了太皇贵太妃这个善缘,便不如让她远离这些是非!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迁怒女儿,可她只想她往后的人生不必牵涉进她的这些是非责任当中来!她不求她将来如何尊贵,只希望她这一生不会如她一般!
她从未后悔过这一切,但是,却也不希望女儿将来也如她一般!
她是卢氏的子孙,没有选择也愿意牺牲,但是筠儿不是,她的女儿不该承受着一些!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便是她的孩子要承担,也该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她已经对不起一个孩子,不能连同女儿也一并毁了!
“我的孩子……”
眼泪从红彤彤的眼眶中落了下来,惠太妃呢喃了出声,究竟多少分真情多少分做戏,也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眼下所表露出来的,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都会心生怜悯的。
长生温和地道:“将二皇子抱给惠太妃看看。”
“是。”奶嬷嬷领命,随后便抱着二皇子往前走到了床边,轻轻地蹲下身子,将怀中的孩子展示给了惠太妃看,没错,是展示,并没有将孩子交给她的意思,她接到的命令只是让她将二皇子报给惠太妃娘娘看看,没说要交给她,宫里面所有人都很清楚长生大长公主不乐意让惠太妃接触孩子的!“娘娘你瞧,二皇子长得可好了。”
惠太妃泪流满面,轻轻地抬起了颤着的双手,伸向了孩子。
奶嬷嬷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借着说话的机会掩盖住了这一举动,“现在二皇子一天要吃……”恭敬而微笑地将二皇子如今的日常饮食细细说来,却始终避免惠太妃碰到二皇子,不仅是因为大长公主,也是因为怕过了病气给二皇子,谁不知道现在惠太妃病着?
惠太妃神色渐渐地流露出了隐忍,似乎是看出了奶嬷嬷的心思,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既贪婪地看着也克制着夺回孩子的欲望,过了半晌,便开口打断了奶嬷嬷的话,“有你们照看二皇子我很放心,先将二皇子抱下去吧,我病着,不要过了病气给他了。”
奶嬷嬷自然是先问旁边真正主子的意思。
“去吧。”长生颔首,而便在方才奶嬷嬷说话的时候,宫人已经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了,甚至连茶水糕点都备好了,“小心伺候着。”
“是。”奶嬷嬷这才抱着孩子退了下去。
惠太妃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身影,直到她已经完全走出去见不到人影了,还是舍不得收回来,似乎不在意将旁边可以主宰她生死的人晾着。
“看来惠太妃还是疼二皇子的。”长生搁下了茶盏,“本宫便说那些嚼舌根的宫人该死,说什么惠太妃厌恶二皇子,哪有母亲厌恶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惠太妃收回了事先,也收起了激动,平静冷静地看向她,“大长公主若是有话不妨直说吧,您如今摄政天下事,不该在我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
“先帝喜欢你吧。”长生笑了笑,不在意继续浪费一点时间,“你这性子倒是对他的喜好胃口。”
惠太妃一愣。
“钱太后事事都好,更是真心为他,甚至愿意为了他不惜背弃钱家。”长生继续道,“不过可惜,钱太后是肥沃花园中精心养出来的牡丹花,骨子里的骄傲与高贵怕是没法子让他与之共鸣,说起来也可笑,堂堂大周皇帝骨子里却是自卑可怜的,喜欢的,自然不会是那开的自信华贵的牡丹花了,倒是经历风吹雨打的邹菊可能会让他生出一丝同命相连的亲近来。”
惠太妃惊愕。
“不过人都死了,说了这些也没有意义了。”长生继续道,“既然惠太妃不愿意与本宫拉家常,那本宫也不强人所难了,今日来您这里,除了您病了,二皇子便是年幼不懂事,可若不来瞧瞧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本宫也腻烦了那些御史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再来便是让你瞧瞧,当日你送走的孩子命大着呢,不但活着,还活的白白胖胖的,不过我秦氏子孙的命自然是够大。”
惠太妃面色一白。
“这最后呢,便是想请惠太妃帮个忙。”长生只当没瞧见,继续自己的话,“当日太子中毒一事,本宫是没做过,也知道跟卢氏没有关系,可到底是大公主下的手,若是本宫什么也不做的话,怕是难以服众,当然了,也是本宫不乐意跟那些朝臣胡搅蛮缠下去,便只好让卢氏先委屈委屈了,不过本宫这人做事一向很公平,既然委屈了卢氏,如今腾出手来了,自然便要报答了。”
“不知大长公主想要我传什么话?”
“你不是应该自称哀家吗?”长生突然间问道。
惠太妃笑了,苍凉凄然,“太后娘娘怕是不喜欢我这般自称。”
“原来如此。”长生颔首,似乎接受了她这个说辞,“也不是什么好称呼,年纪轻轻的哀什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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