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名为死的遥远之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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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哪吒一直在做着一个梦。

是的,一个梦幻得就像不真实的梦。

梦中有着一只美丽得就像会发光的蝴蝶,而在蝴蝶身后,一只丑陋的飞蛾紧跟着。

飞蛾被蝴蝶散发的光辉与美丽所吸引,所以它一直跟着蝴蝶在飞着,哪怕是靠近那么一点的距离也好,又或许是想要等蝴蝶停下来后赶上它。

但是。

蝴蝶哪怕是一次也好,都没有停下过,它的速度更是没有因此而慢下来,飞蛾渐渐跟不上了。

然后,即将在视线消失的瞬间,飞蛾栽了下来,如同划过弧线的出事飞机般,又似即将夭折的牡丹花。

那个身姿,那个陨落的身姿,那个充满悲哀的身姿,让人难以直视。

但也不禁让人想到最起码就算最终没有走在一起,但也曾经陪伴过飞翔的那种浪漫。

然而,这只是臆想。

从一开始就只有不得不追逐蝴蝶的、可悲得连停下来的自由都没有的飞蛾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当得飞蛾转头回望时,会瞬间产生一种困惑感。

明明是亲身飞过的距离,飞过的风景,居然会有陌生得就像首次置身于其中的距离感。

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距离与视界所产生的不可思议感袭来,让飞蛾更有彷徨的感觉。

那是名为遥远的感觉。

当把目光从一直凝视着的一点,或理所当然认为置身的地方从远处观察的话,会被自身居住的世界与观察到的广阔世界所产生的隔阂而迷惑。

不管是谁,都只会对紧紧围绕自身的事物感到放心,对于飞蛾而言,也只有追逐的蝴蝶是它的一切。

就算以此陈列出多么华丽的地图,指明飞蛾为了追逐蝴蝶而飞过这样那样的距离,但对于飞蛾来说,那也只是理据的认知,与它的认识根本不同。

换言之,从所认知的那种视界转移到囊括这种视界更广阔的地方,就会因为过于遥远认知的缘故,从而产生距离绝望感,从而陨落吧。

追逐着虚幻的目标,以及被绝望的遥远感所浸染,那曾是困惑李哪吒的感觉。

但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何物后,是李哪吒削肉剔骨并以莲藕之身复活的时间,儿时无数次曾偶尔触及的这种感觉,也在那段时间不可思议放大了起来。

正因为这种放大,才让李哪吒彻底意识到它是何物。

死,那种东西、那种感觉、那种事物,正是名为死亡的存在。

李哪吒的这个承名过程,注定要历经无数次的生与死之边缘,如飞蛾追逐蝴蝶般的自灭过程,人从生开始,便在无限往死靠近。

然而有时,正因为死太过遥远,从而产生了不切实际的错觉,从而变得绝望,从而自.杀。

李哪吒理应无数次感受到这个过程才对,但因被眼前之物所迷惑,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分辨眼前之物的本质,直到彻底自.杀以莲藕之身复活为止,如此剧烈地拉近与死的距离,才让李哪吒第一次对死有了全面的理解。

所谓的死,于不同的存在有不同的理解:

——对生物而言,死即作为生物机能的停止;

——对物质而言,死意味着物质作为基本机构的瓦解;

——对能量而言,死意味着能量的消散;

——对动量而言,死意味着仿若无限运动的这个设定被颠覆;

总之,不管何种的存在,死都意味着化为作为这种存在的消失,换言之,连作为存在本身解释的那种概念也会荡然无存。

‘存在’由生到死,这是必然的过程,物体运动最终的流向,没有例外的。

正因为迈向死亡的过程中,往往会被不切实际的虚幻所迷惑,乃至更因观察的距离遥远感,使得这股迷惑感增加,所以死的本质少有人能看穿。

李哪吒是例外的,长期与死打交道的他、因莲藕之身复活的他,虽是不情愿,但已经彻底理解了何谓死的这种概念。

而且,他还理解了万物的另一个本质,那就是所有事物都在渴望死亡、渴望终结!

是的,是渴望。

正因为这份渴望,万物才会在诞生的同时,必然伴随死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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