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对峙(2 / 2)
徐太太却心有余悸:“可他当时凶神恶煞的,可不像个好人。”
她笑笑,想起林四当初假意投敌,差点连自己也被骗过,这回若有机会,她一定替他正名:“阿四他是军统的人,他为着刺探情报潜伏在上海,他那么做,为的是要救你们。”
“可救我们的不是……”徐太太有些不太相信,只是很快就收了话锋。
韵清追问:“不是什么?”
徐太太赶紧摆摆手:“哦,没什么,没什么!”
韵清也不想再纠结从前,他如今回到柏言跟前,最最挂心的,依旧是柏言:“母亲,我想问问柏言的事,我觉得他性情变了许多?”
徐太太长叹一口所,缓缓说道:“自是变了,我们来到重庆,便接到他伤重的消息,那一枪打在他胸口上,只差了半寸就会要了他性命。他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才醒,醒来又得知道你没逃出上海的消息,便不说话也不吃药,像个活死人一般。”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徐柏言胸口确实有伤,她也曾询问过,却没得到答案,原来,当初他不来救自己,是因为自己受了重伤的缘故。想想当初自己在心里将他骂了多少遍,却不晓得他也在生死线上徘徊,她双眼含泪:“柏言他从未和我说起过。”
徐太太宽慰她:“他如今再遇着你,自是如获至宝,从前那些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只不过……”
韵清自然还想得到更多消息,迫切地说:“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徐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开口说了:“韵清,你也知道,我们徐家在开战时捐了不少钱,后来的那些家底也全被林家扣在上海,只光脱脱逃出了个人来。我们来到这里,受了不少朋友资助,这不光是欠钱还债便能了的,这欠的人情,就难还了。也是怪我,以为你逃不出来了,便又给柏言许了婚事。”
韵清犹如晴天霹雳:“母亲,你怎么能……”
徐太太却接得快:“千错万错总是我的错,韵清,如今那婚约许了,人家日日来催,你回来,他们也是晓得的,如今人家只求跟柏言尽快成婚,我本也是要退了那边的,不想人家不肯。”
韵清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怎么可能?”
徐太太自是流着眼泪,一脸悲怆地哀求:“韵清,我求你了,老爷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这才来厚着脸皮求的你。”
她绝望地看着这个女人,曾经,她以为徐太太真会将自己当女儿一样,可是不管遇着什么事,对或错,第一个牺牲的,肯定是她陆韵清,枉她还想将柏言与他们劝和。对了,还有徐柏言,他是才自己的救命稻草,她有些轻蔑地问她:“柏言他肯吗?”
徐太太既已开口,后头自然不掩着藏着了:“柏言自是不肯,还望你能为大局着想,劝劝柏言才好。”
“母亲要我劝柏言再娶?哼,真是好笑。”她冷笑一声,她真当自己是那大肚能容的女子吗。
徐太太却不放弃:“韵清,你总得为柏言考虑,他的前途,他的名誉,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啊?”
“毁在我手里?母亲何出此言?”这是好言相劝不成就要恶语相向了吗?
徐太太这会却挺直了胸铺,理直气壮道:“韵清,我们如今也是明人不说暗话,那家姑娘手里拽的是柏言的前途,而你,当初在上海已经跟林少清订了婚约,说起来,也不是我们先毁的婚。你跟着林少清不清不楚的近两年,早就没了清白,柏言在官场上一向不受人诟病,现今却是因为你,让他有了污点,你让别人背后怎么议论他?”
这话字字诛心,一刀刀割在韵清的心坎里,她痛到麻木,失去知觉。她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我现在知道了。”
徐太太这会端出她那婆婆的威严来,仿佛上了位,一副用胜券在握模样:“知道什么?”
她立起站定,整整衣服,现今,她才是这屋子的女主人,她的背后站的是徐柏言,眼前那个,不过是徐柏言从来不肯叫声母亲的姨娘而已。她要叫她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不再流泪,一脸漠然地回敬道:“知道柏言为什么那样对你们,知道柏言为什么不许你们跟我接触,原来你们怀的是这么龌龊的心思。”
徐太太有些败下阵来,她动之以情:“韵清,人言可畏,柏言他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们徐家的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她嘴角含着冷笑:“我真后悔,后悔我为什么不听柏言的话,后悔为什么要放你进来。”她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门口正附耳偷听的许伯吓了一跳:“徐太太,请你从此以后再不要来打扰我,许伯,送客。”
她飞奔到楼上,捂着被子大哭一场,那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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