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6-3267 廖大宝的悲喜(1 / 2)
3266章廖大宝的悲喜(上)
一大早,廖大宝也看到了新区长,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领导离他太远了——虽然他也在区政斧里,但七年的磨练,已经让他充分地认识到,官场里的远近,跟距离无关。
他甚至连跟在一边的资格都没有,他的主任都只能远远看着,因为他所在的法制办,是区政斧办的下属单位。
上天从来都是这么不公平,廖大宝心里暗暗腹诽,要是搁在三年前,这话他能直接撂出来,不过随着年岁渐长,钉子碰得多了,自然也就圆滑了。
他的经历跟类似年代的大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分配到县里之后,他也摩拳擦掌地想做一番事情,不过大抵还是有点年轻气盛,遭致了别人的不喜。
领导不喜就是很要命的事了,而他做为一个外地人,在本县也没什么势力,他94年毕业的大学生,原本还是有点培养潜力的,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又挡了别人的路。
当九五年毕业的大专生先他成为副主任科员之后,他的心态马上就变了,嘴里时不时就要蹦出两句牢搔来,到后来被人拿了一个错,直接从办公室下放到法制办了。
这件事就让他彻底认清了官场的危险。
他这个发牢搔,还是跟办公室的老朱学的,老朱虽然是副主任科员,但是他的学历不高线儿也不对,又喜欢偷个小懒占点小便宜,在办公室干了二十年了,还是副主任科员,就是人们俗称的老板凳。
老朱说官场里,有两种人不好惹,一种是前途无量的,没人敢惹,一种是怪话多的,别人犯不着惹你——你看我这老板凳,可不也没人敢惹?
上不去了,那就做个没人惹的吧,这是廖大宝的选择,他逐渐地开始尝试,发现效果不错,冲突了两次之后,起码办公室没人随便抓他壮丁了。
而他在被调整之前,是跟老朱喝酒的时候,鄙视了一下某个镇领导作风问题,结果第二天,那镇领导就找到县政斧,告他的状,李主任直接就把他调到法制办了——这也算一种下放,法制办一共三个人,主任、副主任和他这个办事员。
他不服气,找到老朱说,你怎么能这样?老朱淡淡地反问一句,咱俩约定过,牢搔话不得外传吗,没有吧?
可是一直以来,我没私下泄露过咱俩的交谈,你也没有泄露过,就算泄露也是在公开场合下,说一说怪话,还不说怪话的出处。
这个教训,对廖大宝的刺激太大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老朱都是板凳队员,不存在竞争问题——不成想老朱明明是在野党,却向执政党说小话,坑害另一个在野党。
所以这两年,他就变得谨言慎行,等闲不肯多说一句话,面对别人有意无意的凌辱,他也默默地承受着……这个政斧已经烂透了,没有救了。
这个新区长,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廖大宝羡慕嫉妒恨之后,就开始抱怨,因为这影响到他的副业了,最近他开着面包车在跑黑车——明年开春他要结婚,彩礼钱还差一点。
区政斧的公务员跑黑车,听起来有点滑稽,但事实上一点都不滑稽,领导干部们能三公消费,一般没根脚的小科员还真的不行,更别说他这种被打入另册的主儿了。
对廖大宝来说,要说外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给钱的基本没有,无非就是拎点蛋糕、月饼、麦乳精和罐头之类的,实在点的,就送点土鸡或者腊肉什么的。
像上个月某个晚上,廖科员跑车回来,发现大晚上的没烟了,随便拆了一条红塔山,说我奢侈一下吧,抽了一口之后直接呛了——尼玛,又是假烟。
这就是廖大宝的悲惨生活,挣着死工资,外快基本都是一些货物,不但可能是劣质的,也不合适变现——逢年过节他还要回关南老家,七大姑八大姨啥的,还等他的礼物呢。
不过要说这便利之处,也不是一点没有,起码交警、征稽查黑车,查到他也只能放了——这还得是他本人驾车,旁人代驾都不好用,廖科员时常感慨,我寒窗苦读十六载,终于鱼跃龙门,最后得到的,却仅仅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跑黑车。
最近得好好护理一下车了,他漫不经心地琢磨着,这五千块钱买的二手车,就是不经开,才开了多久,这就开始烧机油了……可恨的是,有这个身份,黑车就是底线了——总不能跑摩的去,否则被别人看到,还不得笑死?
他正想着呢,冷不丁听到门一响,一个声音响起,“廖大宝,这大早上你发什么呆,小赵乡的供销社,你联系了没有?”
廖科员看一眼对方,呆了好一阵,才慢吞吞地回答两个字,“没有。”
问话的正是法制办的主任秦叔宝——跟某个历史名人重合了,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秦主任正是那位抢了他副主任科员位置的大专生,不但学历比他低,还比他年轻一岁。
“那就是你自作自受了,”秦主任冷笑一声,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对方不忿自己抢了这个位子,不过对此,他没有任何的歉疚——姓廖的你要啥没啥,凭啥跟我争呢?
所以对廖大宝的处境,他淡然视之,甚至都没有跟这个人作对的心情,最多也就是顺便给两双小鞋,你不值得我重视,乖乖地开你的黑车去吧,一晚上挣个三五十,是你劳动所得。
不过眼见对方又耽误自己一桩事,他就有点不满了,“李主任再问起缺岗来,我就只能把你报上去了,再查黑车什么的,你小心双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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