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金仙玉真,二位公主请入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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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好的天气里,人的心境便也跟着或多或少有所更迭。

李旦脱去了那一席厚重的龙袍,着了玉『色』坠碎玉的宽袍,负手在庭院里仰头看云。冉冉阳光照耀下來,倏倏然落了他一身,并着那如许的天风撩拨的发丝微曳。

天空如洗,薄纱似的轻云在那广袤浩瀚的帏幕里伏伏贴帖铺展的平缓,一眼含及之后便觉的心都是极开阔的。

他叹了口气,时今登基为帝不过也就几天的光景,却沉淀的好似浓缩了他一生的经历!

爱人的远离、身份的骤变、时局的逆转、沧海桑田的轮换,不是不慨叹、也不是不再多情,只是这几日要忙碌的事情、要筹谋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于公于私、于明于暗,全都压的他透不过气,根本就分不出半点儿的时间再去怎样的抒情!

也就只有在这若许偷闲的时刻,他才能得着机变对那天空望一望云、缓一口气。然后大抵就是陷入长久的发呆、长久的追思。他追思起往昔的那些人和那些事,追思起那个藏在心里、葬在心里的眷恋之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她甘愿涉险不惜一切付予他的帮衬、她长远练达隐而不发主意自成的笃定筹措、她隐忍藏匿始终不流于外的厚重……他逃不过,逃不过这一道天劫,这美丽的桃花劫呵!稍一触碰、一念及,便扣进了他的心房,引得他闷胸窒息、啜啜然欲罢不得!

或许他李旦这一辈子,就悲剧在两个女人的手里了!

一位是他权势滔天、铁血政权的母亲;一位就是与他心心相印、最终到底还是自作聪明离他而去、陷他于万丈泥潭徒自悲苦而不得出的挚爱女子!

罢了,呵……勾唇苦笑间,又徐徐然自嘲。这般哭笑不得、遁逃不出的一段常人难以感知到的际遇,有幸被他遇到、有幸被他经历。栽在她们两个人手里,都是至亲至爱、且这两个人自身亦有着一段无可分割之关系的两个人手里,他认了![]肆夜红楼207

忽而一阵急急的足步声搅扰了李旦此刻的安宁,回身时见是贴身的宦官疾步前來、后对他行了一礼。

旦观其神『色』,微聚了眉峰问询。

那宦官忙不迭道:“回皇上,方才金仙、玉真二位公主來过了。”又一停,“又得知陛下还在歇息,便未打扰。时今奴才见您已经起身,特來告知。”颔首曲身。

听闻自己的两位女儿來过,李旦心中忽而就柔了一柔。

金仙、玉真两位公主,是三郎李隆基的同母胞妹,皆是当年的德妃窦氏所出。那时隆基不过才七岁不到的样子,而这两个妹妹年岁就更是小,这三个孩子早年便失去了母亲,后又因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而害累的苦头尽吃,他在心里对他们分外怜惜。

最小的玉真当初并不懂得死别为何物,只知道母亲不在了,只一味的哭喊着要母亲抱。而金仙的年岁要长一些,比妹妹更多了几分感知力,隐隐明白母亲再也回不來,故而苦心与懂事儿程度更甚。最苦的是三郎……当初这孩子正处在一个半大不大的年景,且又素來多思,更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非要认定母亲的死是他害的;并且李旦还告知他不可表现出悲伤,让那么小的孩子却背负了比常人还多几重的压力、感知着厚冗的阴霾,想來实在残酷!

兴许这也是隆基为什么城府渊深、心思决酷的根源所在……

旦抬手抚了抚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一直存着愧疚、搁置着那一段心事,这念头总是时不时的往三郎身上转。他错目叹了口气,示意那宦官继续往下说。

这位贴身的公公素來懂得察言观『色』,体察到皇上此刻心思的积沉,他那姿态并着话语便更是小心翼翼:“二位公主说,想要离宫修道。”语尽时抬目悄然观察皇上面儿上的反应。

旦心念一定,即而侧首蹙眉。

宦官感知着皇上的示意,即而颔了颔首启口继续:“二位公主说,早年前陛下时局未稳、她们姐妹二人颠簸在外,曾遇横祸。是时……”一顿又小心翼翼道,“有仙人显灵、护体三次,适才得以安然。”

李旦静静的听着,眉心又渐渐舒展,并不发一言。

宦官心中斟酌须臾,又道:“又加之德妃娘娘……去的委实是早,且也可怜。”因触及到的是李旦一段敏感的往事,故而又恼不得格外小心,“二位公主孝心昭昭,不忍母亲成为野鬼孤魂,故而欲要入道,为母亲祈福。”终于是将公主们的意思,委婉的传达了完。

其实就在方才听到这两个女儿欲要入道时,李旦便在心中有了那么几分了然。他对自己的孩子,从來都有个大抵数目的了解,知道这两个女儿素來『性』情恬淡,又加之早年他身遭幽囚,这两个年幼的孩子是胞妹太平公主照拂着长大,也多少受到太平年少入道时的那么几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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