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蜀道艰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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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抵达长沙郡的码头,应长沙郡守章度之子章敬的邀请,周鸣一行人,在长沙做了短暂的停留。

子华先生的到来,轰动了长沙全城,一时求见拜访者无数,为免遭打扰,周鸣等人住进了郡守府,长沙郡守章度,甚至放下公务,日夜开宴饮酒,向子华先生求教诗赋,招待极为殷勤。

而长沙城内,为了参加这些能见到子华先生的宴会,城内的上层名流郡望,拼命争夺一席之位,一时间,甚至在长沙郡内,引发了名人排位的高低之争,有没有参加这些宴会的资格,就成了评判其是否为“名人名士”的唯一标准。

看争端有愈演愈烈之势,天圣廿五年,三月七日,根据周鸣的建议,郡守章度的亲自叫人安排,请长沙各界名流望士,以及周边郡县赶来的文人雅士,齐聚于白鹤楼,开了一场文人盛会。

白鹤楼,是当地的名楼,有九层十丈之高,此楼四周再搭上木台,可容纳千人在此聚会,且因白鹤楼毗邻橘子江畔,故此会,也称之为“橘子洲会”。

此次的“橘子洲会”上,众名流雅士,一致推举出子华先生,为此会开场作序,周鸣提笔微思,不一会,挥毫泼墨,写就了一篇《白鹤楼序》,文会开始后,中间又写了文章一篇、诗词六首,俱是上佳之作,引来参会者争相抄阅,赞叹无数。

……

橘子洲会结束后,十一日,周鸣等人再次出发,向着蜀州西去。

不过,这里出了点插曲,众人路过荆州之时,周鸣虽反复叮嘱、三令五申,族兵田大勇,还是因为口渴,不待开水烧完,就喝了一口河里的生水,三日后,他开始发烧腹泻、胡言乱语,种种治疗手段皆是无效,十日后,便因肠道感染、无法进食而死。

游历时间已过一年,历经过无数危险,走过两万里路程的游历队伍,因为一口生水,第一次出现了减员。

第一次,队伍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和沉重。

周鸣心里也颇为难受,他和这些族兵们,名义上是主仆关系,但一年多形影不分的相处下来,他们之间,已经是朋友、兄弟、亲人的关系更多一些。

而族兵田大勇,是八个族兵中,最年轻也是最活泼的那个,有时也没大没小、不懂规矩,经常惹来其他族兵批评,但现在,看到烈火中,那具逐渐烧至灰烬的尸体,众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都是极为难过和不舍。

尸体火化完毕,骨灰用陶罐装了起来,周鸣还叫来当地人在火化地,立了个衣冠冢,再找了位石碑匠,刻了一块墓碑。

墓碑上的悼文,是他亲自所写的《悼大勇记》,通篇一千五百余字,尽述了这位忠仆,一生中,那些值得他人纪念的瞬间和闪光点,读完这篇悼文后,不论是谁,对墓中这位年轻早逝的死者,无不感慨万分,深深为之悼念。

七位族兵,更是在墓碑前,齐齐跪下,泪洒衣襟。

“大勇,你死的值了!有少爷这篇亲自为你写的悼文,你这辈子,不会再被人忘记了!”

“大勇,你知道么?我真的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死的让人羡慕,连天上的文曲星,都为你著文哀悼。”

“少爷常跟我说,一个人,便是他再平凡、再普通,身上也是有着很多闪光点的,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哪些闪光点,但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我希望有人能把我这些闪光点记下来,告诉别人,有这么个人存在过……我,会非常感谢他。”

“安息吧大勇,你的家人,会有人帮你照顾,下辈子,投一个好胎吧,便是投不到好胎,也希望你还能遇到,像少爷这样的好人吧……”

七位族兵的话语,听得一旁的楚靖凌,泪眼婆娑,不时抽泣。

……

族兵田大勇的离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众人脸上都很少绽开过笑颜,直到众人走出洪州,进入到崎岖蜿蜒、悬崖挂栈、索道难行的蜀州山区时,面对这段险隘重重,随时可能发生生命危险的路程,众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地,龟行于这段艰难山道中。

三百余里的山道,足足走了二十五天,中间发生了数十次差点生死两隔的瞬间。

譬如说垂直崖壁边,只能容纳一只脚的小道上,边缘的石头突然崩落一块,有人差点失衡坠崖;譬如说,常年未经修缮的索道和栈道上,脚下木板突然断裂(李大嘴就踩断了无数木板);还譬如,一些非人为触发的变故,如山顶风化崩落的碎石,从百米高处落下,谁都无法预料,这些高速落石,会不会砸在自己身上?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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