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旧时心】(1 / 2)
对着琴泣狡黠一笑后,祁采采伸出手抚上了琴泣的面颊,口中也痞气地调笑道:
“小生能得琴花娘垂青何其有幸,那就莫在此耽误了,请吧。”
那种熟悉的感觉自这叫沈秦微的书生进来后琴泣已有两次感受到了,有片刻的怔愣,琴泣面纱下的神情略带苦涩,无视花厅中因此话开始骚动的客人们,呆呆地点了点头。
不免想起上一次被这般唐突,还是采采那妮子换了男装戏耍她,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而这一出神竟就大庭广众被轻薄了去,却不觉着厌恶,大抵因着此人太像采采。
如是想着琴泣又觉得自己荒唐,她的旧友终是香消玉殒了,眼前的男子只是沈知味从乡间田野寻来撑门面的替代品罢了,谁又会猜不透沈知味那老狐狸葫芦里装得什么药呢?
将乍然露出的悲伤藏起,琴泣嫣然一笑,既已经吃了亏,索性直接说道:
“公子且与琴泣去楼上促膝而谈。”
说罢稍提前了半步领着沈秦微往她的闺房行去。
花厅中宛如水入滚油,一下子炸开了锅,却不妨碍祁采采兴冲冲地跟上去,尤其登到三楼后祁采采还回身俯瞰,祁胜站在花厅中欲言又止,先冲祁胜眨了眨眼,又对着之前侮辱她的几人露出轻蔑一笑,才得意洋洋地随着琴泣进了房。
先前挑事的男子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酒劲上了头闹的,还是气的,汪德宝倒是一脸与有荣焉,暗笑人不可貌相,这小子竟还知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也有些趣味,可以做一狐朋狗友。
琴泣的闺房仍布置的清减,没有俗艳的披红挂绿,没有金银玉器的摆件,唯有几匹用作纱幔垂帘的蛟纱与一个古旧的四角梵文铜香炉透着不凡。
以前每回祁采采来找琴泣都会笑她不懂享受,一个名动京城的花魁楼里住的却抵不上城西花楼里的一般角妓,琴泣却只笑着说她庸俗,道是身外之物又有何好显摆的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一身傲骨才值个几分,而自她入了这贱籍,便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了。
那时候琴泣如此一说,祁采采便住了嘴,她不知琴泣的过往,亦无从评论琴泣的经历,但琴泣说起这话时的悲怆她仍是可以体会到的,推人及己,若她也要虚与委蛇应付那些无趣的男子,她定会疯癫,若再有一身武艺,她必会将红袖招捅个大窟窿也要离开。
所以她曾多次问琴泣是否愿意赎身,毕竟琴泣在俪妈妈眼中再值钱也是可以估价的,而她东宫太子妃何曾缺过银两?能助好友脱离苦海才是正途。
可琴泣不仅拒绝了她,还让她今后莫再有此想法,自嘲道一日为娼,终生难自清,这表面清明实则浑浊的世道却是容不得她这种人脱了贱籍安稳度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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