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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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眼角的余光,红衣女孩看见了站在她身旁正扼着她咽喉的冯恩的脸;半边身体被冰霜覆盖的希声也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你想干什么……刚才你被我的冰尘命中、明明已经没动静了”

听见她冰冷的声音不禁发起抖来,并不想笑的冯恩只是瞥她一眼、没有开口。

扬起的冰尘在此刻融化消散,露出冯恩方才所在的地面——那里赫然开着一条堑壕,大小刚能容下一个人侧身躺入。

红衣女孩一愣,蓝衣少女也瞪大了眼:沟壑底部在洞壁的幽光下现出三条凹陷的沟槽,正是她手中草藤曾经穿过的痕迹。

“你就是这样躲过了我的冰尘……”

感觉到小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低微的话音,冯恩稍微减轻了手上的力道、缓缓答她:

“没错。”

他知道这里的岩层本就松散、再被那名叫原上草的灵钻过后就更是脆弱。虽然希声的破坏力并不足以击破覆冰的藤壁,但伴着拳上的音波将他所站的地面打出沟壑也是轻而易举。

于是在冰尘的掩护下,消去自己声音的冯恩就这样冲向红衣女孩将她控制住、成功地反客为主。

而在瞬间的寂静之后,红衣女孩很快开口:

“……现在你想干什么,想杀我吗!”

“不,我并不会像你和你的随从那样把人命看作儿戏。”

扣在她颈间的右手并未放松,冯恩淡定地说着:

“我刚才听见你有治伤的东西,是叫‘锦衣’吧。拿出来,给我救她——”

说着他伸出左手指向七玉,却随即被一声话音打断:

“放开小姐!”

草藤伴着远处蓝衣女的这句话朝着冯恩射来,划过洞壁、好似绿色的闪电。

他不躲也不闪,只是让希声出现在自己身前,同时右手稍稍用力——

当红衣女孩忍不住因吃痛而一声轻咳,翠绿的尖芽果然如冯恩所想般停滞在半空当中。

“你…不要伤她。”

尽管仍然摆着一张冷淡的表情,蓝衣少女的语气终于稍稍柔和了些;立在冯恩身旁的草藤也低下尖芽,却也仍然指着他的鼻尖。

“幸好你还足够清醒。”

松开扼在红衣女孩颈间的手,冯恩转而用臂弯将她挟住、凑近她的脸低声开口:

“把你用来治伤的东西拿出来,我就放你走。”

“……呜……”

红衣女孩转过头瞪了一眼冯恩,眼里竟有了泪花:

“……我刚才对你下的也不是死手呀!为什么这样对我!”

“拿出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随着这声话音,她忽然感觉两只冰凉粗糙的手按上自己的双耳,整个头就这样被朝后用力扭去、少年因寒冷而血色稀薄的面容就这样占据了她的视野。

比起梦中的惊异与不甘,现在出现在她眼里的这张脸异常冷峻——然而那棕色眼眸里的愤怒并未改变,甚至比起梦中所见还要更为剧烈。

时间仿佛凝滞,这愤怒也如刀刃一般刺进她的心里。到了嘴边的话音也很久才从唇间一字一字地落出:

“好……但你要放开我。”

话音刚落,持续在颈间的压力竟随即消失——这让红衣女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冯恩、却见他的表情并未变化。

默然间,她立刻抽出系在腰间的一条红色丝巾。

纤手一挥,朱唇轻启:

“雉羽为赤,火德有灵。化生之明,降于此锦。”

随着她的话音,丝巾上所绣的鸟样花纹——一只雉鸡的眼睛逐渐睁开、朱红的背景里陡然亮起火色。

那并非丝线产生的颜色变化,而是凭空在丝巾上生出的火焰。

火焰自内向外灼烧、丝巾随之扩张,几次呼吸的时间里便展开至原本的十数倍长度。

少女于此刻抓着它于空气中一抖,火光散去、方才不过三寸见方的丝巾此刻已然成了件七尺长的袍子。

女孩走近七玉,将它披在了她身上:只见长袍上火纹亮起,雉鸡双眼光芒闪动、深红色的火焰随之重燃、却一点都没有烧到长袍下七玉的身体。

“竟是灵器……”

看着七玉苍白的皮肤重新有了血色、心跳声也开始变得有力,冯恩立刻上前凑近她的耳边,“七玉,听得见我说话吗?”

说完,冯恩看到她的眼皮只是抖了几下、嘴唇微分,却终究没有醒转。

“这还要等多久!”

猛然回头,冯恩却注意到女孩的神情怅然若失。默然片刻,他出口的话音立刻柔和下来:

“……姑娘。这件灵器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让人完全恢复?”

“啊……至少要一刻钟,还请稍等。”

小女孩的声音无比失落,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刚才并没有想杀她,只是想冻住她……”

“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你。”

话音刚落、冯恩忽然感觉手腕一紧:草藤不知何时缠了上来。

“小姐!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冲过来的蓝衣少女立刻护在红衣女孩身前,总共八根的草藤于此同时分作四组、飞向冯恩四肢并牢牢捆住,把他拉倒在地。

“之前一直担心您的安危、所以不敢妄动,”说着她看向冯恩、圆睁的眼中满是愤怒,“不会再放过他了,请您吩咐该如何处置——”

“放开他,小野。”

“可是小姐……”

“我说,放开他,袁野。”

“……是。”

红衣女孩摆了摆手、在名叫袁野的蓝衣少女惊讶的目光中走近站起的冯恩:

“我只是想让你向我道歉。”

“哦,就因为我凑巧闯进了你的梦?”

听出她的傲气,冯恩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在你看来让人道歉是要先把人捆住之后再冻成冰雕?”

“因为我怕你。”

她凝视着冯恩:

“除了我父亲,从来没有人敢在对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可你在梦里那么做了。而且你看上去是那么地恨我,就算我之前和你素未谋面,你的眼睛里也像是有火想要烧尽我一样。”

“……因为我把你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哦,是谁呢?”

冯恩一时语塞,却见女孩摘下面纱,向自己走近:

和梦里一样面容的她哭了,一双泪眼就像被水浇熄的火焰。

真像自己前世遇到的那个人啊,冯恩想着。

他就这样看着女孩默默地哭、默默擦泪。

“那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神认识了我十几年一样,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所以我怕你是来跟踪我的人,才用了白露为霜。”

用略带沙哑的话音低声说着,女孩摇了摇头、竟笑了起来:

“但派来跟踪我的人不可能为了别的女子而用性命来威胁我,更没有胆子掐住我的脖子,所以我现在相信你了,相信你只是一个铁匠铺的帮工。”

“……”

冯恩仍然说不出话,女孩则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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