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王二的底气(1 / 2)
叶七动作飞快的起身下楼。
入眼的是二个在小院准备开口吆喝的两个差役。
看其装扮,竟是两淮巡盐使门下差役。
叶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等待对方的说法。
“近来倭寇活动密集,有密报说倭寇细作入了扬州,此屋主人是谁?出来登记检查!”
一个矮胖差役大声喝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不过,这不是扬州府门下的事情吗?怎么是两淮巡盐使派人前来?”
楼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两差役抬眼望去,只见楼上窗口站有一人。
此人须发俱白,长须及胸,脸色微沉不怒自威,眼神锐利的盯着两人。
不得不说,胡长风高人的卖相还真是唬人。
差役见得胡长风模样,凛了一凛,拱了拱手,降低了声音:“我等只知遵命行事,这位兄台可是此间主人?”
胡长风自窗口飘然而下:“老夫苏州胡长风,此间是聚仙居裘先生居所,有什么问题?”
“久仰久仰,原来是苏州胡大侠,裘先生我们也是识得,不知这位兄弟。。。。。?”
差役明显听过胡长风的名头,也认识裘老,对着叶七,口气一下客气了许多。
叶七没有说话,只是递出了一块腰牌。
腰牌是叶七在军中的告身凭信。
叶七立意要解甲归去,上峰惜才苦苦挽留,也明白常年沙场征战的疲惫,遂给了他半年假期让他彻底放松,言明放松之后叶七如若依然决定离开,到时肯定放行。
叶七也因此还带着军中的告身腰牌。
“原来兄弟是尖哨营把总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差役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就转头离开了。
“尖哨营把总,叶兄弟还是个不小的官啊,草民拜见把总大人。”
差役刚刚离去,胡长风就挤眉弄眼的开始揶揄叶七。
“你就别揶揄叶兄弟了,北方边军功次甚高,近年尤以鞑靼首级为最,独斩一颗鞑靼军士首级,即可实授一级,不过我大明镇戍卫所的武职皆为世袭之职,谓之世官,相对世官,那些非世袭之职的流官,多年以来也基本是由卫所系统的世官升任选授,叶兄弟这等的募兵,非是大功劳大能耐者,根本挤不进这个圈子,并且,我猜叶兄弟定是有将首级分润袍泽,否则应该远不止把总这个位子啊,叶兄弟你说是与不是?”
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却是裘老提着一包吃食推门进来。
听裘老提到军中袍泽,叶七顿了一顿,瞬间想到那些与他一样同为募兵,舍生忘死却依然处于底层的故去兄弟,脸色有点黯然。
裘老有所察觉,很快把话题一转。
“今日一早,这方圆几里就布满了来回巡查之人,还有差役逐家清查,王二的面子还真是大啊。”
“啊?差役不说是清查倭寇细作吗?怎么是王二的面子,怎么回事?”
叶胡两人都有点吃惊。
王二个人的江湖恩怨官府怎么会介入其中?
“不急不急,一会边吃边说,我这一早可是听得了不少的消息。”
裘老呵呵笑道。
一顿早饭吃完下来,叶七与胡长风都有点被裘老带回的消息给愣住了。
差役清查是两淮巡盐使和扬州知府分别下的命令。
两淮巡盐使门下清查的是王二府第周边的人家。
扬州府门下清查的是城中各个酒馆茶楼和旅店。
而王府周边来回巡查的则是西商盐业公会的人手。
所谓西商,就是陕西与山西两地商人的合称,从明初起,西商以秦晋大贾身份,称霸扬州盐界至今,扬州城内外其可调配的盐商盐民子弟和护卫人手,足有过万之众,此次为了王二之事,派出了所有武师以上人手到王府周边巡查。
清查和巡查将持续三天,一直到生死贴时限之后,目的也非常明确,所有可能威胁王二性命的可疑人物,都将被重点看护,所有可能带来威胁的陌生人物,都将被重点盯防,以确保王二的安全。
此前,没多少人知道,王二在扬州竟然有如此厚实的根基,不但与两淮巡盐使和扬州知府是过命的交情,与西商盐业公会这个商业巨头也同样有着过命的交情。
王二与他们的过命交情来自去年的倭寇进犯扬州。
去年四月,倭寇突然进犯扬州,而扬州多年军备荒驰,兵员缺额达八成之多,且战力尚不及乡间民团,与倭寇一触即溃。
倭寇很快杀入扬州城内,抢漕运,劫官仓,掠民舍,烧粮行,虏妇女,民敛避不及,被杀死数千人,尸积断流!
眼见扬州城无力抵抗,倭寇更加肆无忌惮,瞄着每一批带着金银细软逃难的人群,如赶羊一般,从城内赶到城外,又从城外赶入城内,追着奔逃的人群抢掠。
面对城内外一片惨状,两淮巡盐使和扬州府以及西商盐业公会决心以性命作博。
西商盐业公会集结了扬州城内数百护卫和善骑射的西北盐商子弟,两淮巡盐使和扬州府则调集所有可用人手,双方兵马合一,由淮扬参将张恒领军出战由城内一路抢掠至东门城外的倭寇。
未料,临时成军的兵勇不但人数不及倭寇,战力差距更是不堪,张恒虽率军殊死拼杀,终是不敌,所有领军军官和兵勇尽数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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