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局玲珑(1 / 2)
由于今年春夏偏旱,早在九王回京以前,几个地方州府已陆陆续续向朝廷报了旱情。曾今繁荣的徐州城已是农田荒芜、颗粒无收。虽然朝廷立即拨下银两赈灾,然而却被从中央到地方的贪官污吏层层克扣,十分灾银有三分到了灾民手中也就算不错了。
月落看着手中的信纸,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也不禁凝起了面色,徐州城里已经是哀鸿遍野,饿殍满街,然而徐州知府却偷偷向户部尚书送礼且总计不下千金。户部尚书掌管国库税银,徐州知府如此腆着脸去送礼为的是什么,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只是令人感叹世风日下,本该为民谋福利的父母官竟成了百姓苦难的根源。
“没想到这个徐州知府如此大胆,明明徐州是今年灾情最重的州郡,听说已经饿死了好些人,徐州知府竟然还向京官送礼且一送就是千金之多,如此罔顾人命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知府之位的!”一向稳重的信哥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怒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月落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看着火光一点点舔去乌黑的墨迹,“地方吏治如此腐败,根可是出在朝廷身上”。
“也是”信哥点点头“这个户部尚书之位许谦做的够久了,也是时候让贤了。”
月落淡淡一笑,“我瞧着今天在落月楼勇挫许诸的那个书生还不错。”
“新任的户部侍郎王抒”信哥略一沉吟,道:“的确是刚正不阿,正直果敢。”
正说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婢女玉珠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火漆加密的信件,道:“月娘,徐州方向来的”
“怕是您交代给商公子的事有了进展,“信哥看着信封上极其特别的火漆印,眼角一抽,一个心形再配上火漆独有的红色,一般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对相恋男女的鸿雁传书,谁能想到这封信里会藏有什么样的机密。也是,全天下怕是也只有商公子才能想到如此奇葩的封缄方法。
月落将信封拆开取出信纸,上面赫然列出的是徐州知府与户部尚书勾结,贪污国库的条条罪证。月落眉尖轻轻一挑,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将许谦拉下马,商祁就如此贴心的给她送了份大礼。
月落将手中的信纸一扬交给信哥,对他道:“我听说不是有难民正在涌向京城吗,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去找个人添把火,这张纸就是火引子。”
信哥接过信纸,有些疑惑,“如果状子递到了御史台,许谦和御史大夫李岳又都是太子党,他们不会官官相护么?”
月落摇摇头,道:“太子是什么是一国储君。他就算再想保住许谦也不能阻挡当今陛下整饬吏治,如果李岳真的要去保许谦,那么他这个御史大夫的位子早晚也会保不住。“
信哥点点头,领命而去。
玉珠瞧着月落仍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想着要说什么开心事好逗她一笑。最近徐州的旱灾让月娘操碎了心,整个落月楼上下也都紧锣密鼓的支援徐州的灾情,月娘甚至让一向懒散不管世事的商公子去了徐州主持当地米行,支援地方官府。
她清了清嗓子,成功的引得了月落的注意“虽然旱灾严重,但好在有咱们落月楼啊,谁不知道落月楼是天下第一大楼,财力物力都摆在这儿,商公子的泰鸿米行也一直在压低徐州的米价,现在灾情总算是控制住了,大家都在称赞着咱们呢。”
“哦?怎么说?”月落抬眼很是好奇的看向她。
玉珠见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颇为得意地正儿八经道:“天下有泰鸿,皇帝不用愁。灾情迎刃解,来年庆丰收。”
月落失笑,“这个商祁“,心中却明白他的用意,一则借着人语的力量,将朝廷的目光从九王回朝的盛况中拉回来,让他们真真切切为民众办点实事;再则引起太子和九王两方的注意,毕竟民心这种东西,掌权者不会不重视;三则么还让她欠了他一个人情,可谓一箭三雕。这个商祁不愧是商贾世家的公子,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月落无奈的一笑,对玉珠道:“你去给商祁回封信,让他把消息放给太子和九王,引着他们查到落月楼,同时把许谦贪赃一事已经败露的消息放出去,至于露出多少就让这两位善谋人心的主子自己去猜吧。”
想要我的人情,还得送佛送到西才行。月落勾唇一笑,竟是别样的风情万种,连看惯了美女的玉珠也不由得一愣,果然是断肠春色在眉梢啊。
“是”,她抹了一把鼻血,领命而去。
月落懒懒的靠在了榻上,脑中却飞速的盘点着如今的朝局。
虽然东歧朝堂上党争虽然还未至激烈,但也算得上是区别鲜明。士族门阀倒向太子,朝中以索相,也就是太子的舅舅索辙为首。门生众多,盘根错节,有时连皇上都无可奈何;而寒门庶族则支持九王玄胤,但玄胤生母身份低微不说,还是个异族人,不得圣宠且过早去世,九殿下幼失所怙,早早便被派去军中历练,却没想到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从无人重视到如今的无人轻视,天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此次徐州赈灾关系着苍生民意,太子近年来飞扬跋扈有失民心,此举若能招揽落月楼,必定能多少挽回些民心。再加上户部掌管着天下钱粮,户部尚书许谦又是太子忠实拥趸。如今许谦的把柄刚好落在她的手里,太子和九王相争多年,太子绝无可能舍去许谦这个臂膀,而九王更无可能舍弃折断太子这只臂膀的机会。
现在就看太子和九王谁的动作更快,谁先一步查到落月楼,就先一步抢到和她搭话的机会,就多一分将她收归麾下的可能。
月落勾起一丝妩媚的笑意,好戏就要开始了。
东岐,九王府。
“你们大家说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说好听一点是念在咱王爷多年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让他待在燕京,这说难听了还不是忌惮咱王爷功高震主,名为体恤实则软禁,这叫什么事嘛。”一长相粗犷,体格魁梧的将军愤愤道。
“李威,这是你能说的话吗。”主座旁一个长相斯文清秀的年轻将军喝道。李威话糙理不糙,关鹤自然明白,因为他的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王爷在他们这一群将领的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对于今早朝廷上一系列明升实降的“奖励”他自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口气难免冲了些。
“哎,关鹤,我说个话你插什么嘴,别以为你品阶比我高你就了不起了,不服咱们来比划比划。”李威说着便开始撸袖子,一副不服来战的样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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