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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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寺里,温阑站在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下,带着愧疚和歉意,“妍儿,咱们得另找法子了。”

郦清妍遥遥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过去,“方才芯戎大师找到妍儿,已将具体情况说了。母亲对妍儿的关心和疼爱,让妍儿很开心。”

温阑拉住她的手,“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那个险。”不由又开始埋怨,“昆熳只说这里有药有办法,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凶险的办法,九宿底下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早知道,就不白跑这趟。原想确定了才告诉你,免得白高兴一场,结果真的白高兴一场了。”

“哪里就是白高兴一场呢?女儿找到了旁的方法,也不算白来。”

温阑面露惊喜,“什么方法?”

郦清妍卖了个关子,“也先不告诉母亲,等真有效的时候,再说。”

此后在灵空寺用过斋饭,又留到日头偏西,错过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众人方启程下山。整整一天,栖月都没出现,郦清妍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下山不比上山费劲,众人的脚程更快,温阑让郦清妍和她坐同一顶轿子,对方没同意,不知是什么原因催着她再次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聆昐和清婕在后头连声呼唤也没能留住她。到了山脚,连马车都不坐了,三两下跳过去,直往大船而来。

守船的人还是那么些,一切和走时并无变化。船上船下的护卫见到郦清妍腾空而来,纷纷行礼,她根本无暇顾及,被人用鞭子驱赶一般,跃上二楼露台,匆匆往自己房间赶。

郦清妍曾有规定,一旦到了她的屋子,暗卫们不可靠近,此刻紧紧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已经自动停步,不再前进。

虽然少了这一重,可船上的护卫们都是十二禤阁精挑细选选出来的精英,郦清妍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没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看到歪在她床上的栖月,脸色是垂死般的苍白,一身暗紫色衣袍看不出来究竟流了多少血,她终于知道让她心神不宁了一天的原因。

今日是栖月血沸之日,而他受了重伤。

他本就比正常男人生得白,此刻脸上半点血色也没了,未束的发丝散乱着,凌乱洒在大床上,衣裳被撕破了好几处,一条手臂从床沿上无力垂下来,露出袖子的惨白肌肤上,蜿蜒着好几股血流,将整张地毯染红了一半,扩散出巨大的血晕。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些血流早已凝固,躺在那里的人胸口半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已经血枯而亡。

郦清妍无法确定这个人究竟是死是活。

心脏隔着肋骨和薄薄的皮肉,狂躁慌乱的跳动,快要直接冲出来,郦清妍将手压在胸口,想要压下这种糅合意外、震惊、张皇、还有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而起的剧烈心痛,结果发现心理强制也好,身体动作也好,对这份弄得自己眼眶一片朦胧的心情完全束手无策。

几乎是踉跄地飞扑过去,伸到栖月鼻翼下的手指颤的从未有过的厉害。如果他死了,郦清妍拼命告诉自己,如果他死了,你一定要高兴,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可是她已经哭出来了。

手指僵在半空,她听不到他的呼吸,再细微的动静也听不到,她不敢去做最后确认。可怕的静谧和浓烈的血腥味交织缠绕成沉重的枷锁,牢牢铐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动弹,只能闭上双眼,无声哭泣。

也许哭完了,再睁眼时,这个人就和初遇时一样,披着黑缎一样的发,坐在那棵白梅树下,捏着一只小小的酒杯,眸子缓缓抬起,向她看过来。

一眼之后,万劫不复。

僵在半空,没有勇气凑到栖月鼻下的手指突然被一阵冰凉包裹,郦清妍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浑身是血的他虚弱地抬手握住她,声音虚浮无力,“我还,没死……”

郦清妍整个人从思维到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停顿,又在刹那间恢复神智,几乎没有半刻犹豫,伸手拔簪。

握在手指上的大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明明虚弱的要死了,却迅速攥住了手腕,阻止郦清妍的下一步动作,“我,不要,你的血……”

“这么重的伤,外加血沸,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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