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百】(1 / 2)
安全区A内突然感染者暴动。
天刚蒙蒙亮,哪怕是起得很早的人们也不过是刚刚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 还没来得及擦一下脸清醒几分, 可能就被突然撞进屋子的感染者撕成了碎片。
一时间, 措手不及的人们只能发出凄惨地叫声, 抄起身边一切可以用来当成武器的东西与之反抗,而对于那些尚无自保能力的柔弱女人和孩子,大概就只能在茫然中失去自己的生命了。
混乱连续持续了几个小时, 但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安全区A毕竟是末世内最大的基地, 这并不单纯意味着生活在这里的人多, 同样, 这里的各类店铺和不同设施也非常齐全,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自然要高很多。
在慌乱过后,不少店面直接将所有武器拿出来四处分发, 这个时候人们倒是清醒,再没有的BC两区那般只顾着闷头逃跑。毕竟他们都知道,如果A区都沦落了,那么这个末世大概就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
退?还能退到哪里去?再加上如今管理层下达了封锁A区的命令,想要弄开那坚固的出入口大门就要花费一般功夫。就算管理层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打开大门, 这段时间之内也足以死掉成百上千的人了。
况且, 管理层真的会管他们这群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吗?
自从管理层在末世来临后撑起了一片天, 建造了安全区, 统筹规划了整个末世的生产和运行,并让混乱的秩序重新被规整起来,人们才得以生存并抵抗下去。
然而今夕不同往日, 近些年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就算他们再盲目信从管理层,寻求他们的庇护,事实却不受控制地日益损毁下去。
看看,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啊?
安全区C毁灭,安全区B在遭受了侵袭后也造成了大量损伤,管理层组织的狩猎活动接连失利,狩猎者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中。
有些消息灵的人甚至都打听到了些许风声——曾经有一些与管理层交好的狩猎团体,也继而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甚至暗地里结成了另外一个合作集团四处行动着,甚至都没遭遇到任何意外。
看似还强大的管理层,如今的屹立在那里的却空有外壳,实际地位岌岌可危,甚至连内部究竟还残留下多少战力都是个未知数了。
得了这些消息的人也不由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说来也是,先前听说感染者发生异变,除了安全区,外部的状况异常危险,所以才采取了封锁行动。可这命令怎么也只在A区起了作用,也没见得B区发生什么?
而且,明明应该是作为保护人们而存在的组织,为什么在发生了这样的异变后非但没采取具体措施,反而一味地躲藏下去呢?是不是只是为了积蓄保护自身的力量,而打算抛却他们这些无辜百姓呢?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不满就会滋生,无法消除。近些日子生活在A区的民众们本就因为被限制了正常生活而心生不满,如今A区突然出现感染者,疯狂厮杀无辜群众,一连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属于管理层狩猎者的影子,这份不满和愤怒立刻就爆发了。
那些家伙难不成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当缩头乌龟了不成!?
不过事情并想象中那么简单,有心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安全区A已经封锁,所有大门都锁的死死的,根本不曾打开。A区周边高耸的围墙可比B区要坚固数倍,高度也超出很多,哪怕身体素质再高的感染者,想要无声无息一下子跑进来这么多几乎不可能。
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目标很快就有了,但凡发现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正是位于安全区中心的管理层总部基地?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拥有着最完善设备和最丰富资源,力量也是最强大的管理层总部,净是最先被感染者给一锅端了不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结果同样恐怖。
管理层主动放出了感染者,反过来打算消灭人类?
曾经越是让人觉得安心可靠的友军,如今就越是让人心惊的敌人,意识到这个的人们登时心里一凉,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宁可相信管理层已经被灭了,也不远面对一个让人恐惧的敌手。
只是在认清现实后,慌乱却并没有扩散太远,在封闭命令下达之后,被关在安全区A的人类并不只限于管理层内部人员和普通民众,同样,还有不少知名狩猎团体成员。
之前的恩怨与猜忌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走上了相同的路——合作。
先不管如今管理层总部内的状况到底是什么德行,既然它威胁到了自身的安全,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向就只有对抗到底。
集合起来的狩猎者少说也有两百,虽然各自团体的能力参差不齐,所擅长的行动方式也各有不同,但组合起来后就成了一支强大的队伍。
有了专业狩猎者的名声在,想要集合起普通住民就显得方便得多了。闻讯的生存者们蜂拥而至,被欺骗的愤怒也没有让他们再一味蜷缩。横竖再怎么往后退,也不过是被围死在这安全区A之内,那还不如拼他个鱼死网破。
兔子急了尚会咬人,更何况是人类这种高级哺乳动物。
安全区A内的混乱只持续了几个小时,不到中午的时间竟然稍显平息,虽然游荡在安全区内的感染者只增不减,却不见得活着的人们会那么容易便沦落下去。
而他们也知道,真正抵御这场空前地狱的并不只有他们,被困在安全区内部的狩猎者中同样有跟留在外面狩猎者合作的团体在,在暴动发生没多久便找机会将消息送了出去,就看他们要任何想办法支援了。
说到行动,第四小队几乎是接到情报的第一时间便全员出动了。
当然,被姜彻指明留在基地内的人当然也有——沈溪,曲卿,以及时净。
前两位都是被特别命令某些秘密任务,要求两天之内必须完成,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两位本就是科研人员,当然没有常年奔波在前线拼刀子拼血的理由,留在后方安心研究反而能起更大的作用。
沈溪具体要折腾什么时净不清楚,曲卿的工作却大体上猜得出来——如今感染者暴动,他研制的最终解毒剂虽然在时净身上发挥了正常作用,可那毕竟是特质出来的,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能造多少便造多少,起码要保证,可以撑过这一战。
至于为什么要把时净留下,他却并么有多说。看上去那两位天才也用不着她这种门外汉打下手,留下来也不过是游手好闲。不过向来不甘示弱的实景这次却没有多大意见,乖乖地点了头。
她明白,刚刚解掉整个身体内存在的感染者毒素,她的状况还说不上是完全安定。更何况收集信息并不是她的拿手好戏,体力跟不上的话,跟去也只会碍手碍脚罢了。
与其跟上去碍事,那还不如在屋子里包养枪械,同时再多适应一下自己的义肢比较好。
或者,跟陆正恒多聊聊,还能多弄到些意外的消息?
可时净的愿望终究没有达成,因为不知为什么,陆正恒大部分时间竟然也开始陷入沉睡,无论外人怎么呼唤也醒不来。曲卿也用他的血液进行了实验,同时做了些基本检查,每隔一段时间,他的生命特征就会衰弱几分,虽然并不明显,但长期下去终有一天就会终止所有生命特征,完全死去。
而且这个时间并不会很长,最多一年。
这状况来得突然,时净一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明明前段时间看上去还什么事儿都没有的陆正恒,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曲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讲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陆正恒的生命,大概是来自于初始感染者的细胞和毒素。没有做非常完整调查,具体是什么理论曲卿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分离出去的一部分力量和生命都是特定的,原本可以维持他完规定的那段时间。然而,力量的原主人却利用的那份力量操控了他的一举一动,指引着他去行动来达成自身的目的。
这一举动的消耗原本就非常大,就像时净每次失去意识后,总会没什么精神,或者干脆昏睡一段时间才能够缓解过来一样。
外部后天注入尚是如此,先天形成的又怎么会轻松?
用不着多想,那位名为“周亚”的家伙现在似乎还在按兵不动,但若是他再多操控几次陆正恒的身体,恐怕他会死得更快。睡眠则是人体最直接的自保方式,这样会让消耗减到最少,生命所能延续的时间自然更长。
只是这问题治标不治本,陆正恒的生命,留不了多久。
这已经超越了立场的问题,哪怕之前知道了她如今剩下的最后一个家人不可能会被留很久,也不曾想竟然会失去的那么快。
但是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不得不立刻振作起来了。
绯乐在半夜苏醒了过来。
自从上次她帮忙寻找了时净的踪迹后,她的属性次数和时间便少的非常可怜,每次醒来甚至也只能说几分钟的话便会再次昏睡过去。甚至有时候都让人怀疑,她给出的讯息会不会是不真实的,毕竟她本人应该都不是非常清晰。
不过每次按照她给予的情报进行调查都会有所回报,一来二去,就只能佩服她的坚强了。
前段时间曲卿和沈溪经过确认后,甚至怀疑如今她的身体状况大概已经无法再支撑她醒来,也许某一天机会在沉睡中死去,却不成想今天她竟然醒了过来,而且从面容上看,竟然还不带任何虚弱,就像当初还安好地呆在容器中一样,可以欢快地与时净闲聊数个小时。
并且,醒来后的绯乐便恳亲要见时净,这才让曲卿慌慌张张地把时净给叫了过去。
安置绯乐的小房间内的味道实际上是非常诡异的,甚至让人闻了都会有些作呕。那是属于不同种类的药物,以及正在腐化的她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不过此刻时净却毫无顾忌地走进去,连忙走到那连接着各类仪器的床边,担忧的神色毫不掩饰。
“绯乐?”
她轻轻唤了一声,闭着眼睛脸色青黑的少女便有了回应,她慢慢地睁开双眼,先是茫然地看了时净一会儿,立刻挂上了友善的笑容。
“时净,你来啦?”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下意识便想要说一句要不要喝水,话到嘴边就噎了回去。有些痛心地抿了一下嘴,最后还是改了口,“要不要我叫曲卿或者沈溪过来?”
“不用。”绯乐的表情平和且安静,看不出丝毫痛苦或紧张,“我的精神很好,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一次。”
这话并不假,跟前几次比起来,此刻的绯乐吐字清晰,眼神清明,甚至表情都丰富了不少,乍一看仿佛根本不需要多担心了。只是她身体所有具体数据都清晰地显示在旁边的仪器上,躺在床上的本人看不到,时净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有一个词是令人心酸且恐惧的,但她此刻却只能将眼前的状况这样解释——回光返照。
“恩,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担心死我了。”压下心中的难受,时净露出笑容,拉过椅子坐到床边,大有一副今晚上就在这里陪着聊天过夜的态度,“说来上次我失踪的时候,是你帮忙感知到了我的位置才让疯子他们找到我的……还没好好地谢过你呢。”
“这算什么事儿,时净可是我的朋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能够平安回来,这就比什么都好。”听到这里,绯乐小幅度地摇摇头,又仔细地打量了时净一会儿后,总算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前段时间在昏迷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儿,但那时候醒不过来我还有些担心,看来现在没问题了……他已经不会再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
“他?”这称谓让时净有些犹豫,“……周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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