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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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伴随着顾长离锋利如刀的话语,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表情由一开始的吃惊,恼怒,阴沉,到了最后却定格在似笑非笑的嘲讽之上。

“小子的确聪明,然而就这荒郊野岭四野无人的环境,你便是再厉害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言语间已经流露出图穷匕见直接下手的威胁意味了。

对此,明明武力体能该是处于绝对劣势的顾长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会纡尊降贵,和一个脑子里基本灌满浆糊的愚蠢货色扯上半天毫无作用的话语,就为了打击一下你那少得可怜的智慧和没什么存在感的羞耻心么?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先喝上几口热腾腾的肉汤。”

“你!!”

被顾长离的毒舌激得怒火中烧的男子还不待彻底发作,忽然便察觉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可恶的臭小鬼的面庞开始拉长扭曲,由清秀漂亮朝着狰狞可怕转变;他身前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猛地炸起,变成了足足一人高,向着四面八方展开火舌的可怕烈焰;世界开始晃动摇摆,色彩黯淡,火光照亮不到的黑暗之处不只有多少长长的影子挤挤挨挨,蠢蠢欲动。

“别过来!别过来!!”

这样阴森可怖的氛围下拉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在一大团颜色灰黑,簌簌扇动翅膀的怪物朝他直扑而来的时候彻底崩坏。男人煞白着一张脸,神经质般地拼命挥动双手,像是想要借此驱逐那个可怕的事物,他旋转着身体挥舞着手臂,步伐踉跄神色仓皇眼神涣散,像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啧——”

最后嚼了一口汁液差不多已经被吮干的草枝然后吐出,顾长离砸吧砸吧嘴,脸上一阵发皱,口腔此时弥散的古怪滋味委实难耐,不过看着不远处疯子一般又蹦又跳的壮年男子,心中畅快之余,那份难受滋味仿佛也淡了不少。

“不成想,换了个世界,这种草根的作用反而变得更加凶险可怕。”

心中咕哝一句,顾长离捡了根长木棍把自己先前塞到土灶下一并燃烧的一团植物根部扒拉出来。在火焰的焚烧下,草根已经蜷成一团漆黑一片,但奇异的事,即使已经是这副模样,它却丝毫没有散发出焦味糊味,反而带着清淡却不容忽略,充满侵略性的异香。

【没想到今天赶路的时候居然在一棵老树落叶堆积成的枯叶堆里发现这种稀少罕见的梦魇草,因缘际会下倒是救了我一条性命】

说是梦魇草,其实只是顾长离自己对这种植物的命名,他其实完全不明白这种植物的真名为何,以及它拥有如此神奇效应的原因。第一次遇见这种植物,还得深究到他初次穿越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旅行,冒险和探索,如今想来,其实是一笔堪称无价的财富,至少如果没有当初那些经历,以孩童之身面对心怀不轨之徒会是如何下场?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玉石俱焚。

南荒之地部落众多风俗迥异,而且大部分都没有受过中原文化熏陶,秉持的都是最原始古老的信仰和行事手段,在他和崖生偶然遇见的以女性为尊的母系氏族中体现的格外分明。

而那群女性能够以并不强壮的体魄压制奴役人数多于他们,力量也存在优势的男性的秘密法宝,就是被她们称为“阿苦呀”——大概可以理解为“神明的梦境”的一种草类。这种草在经过焚烧后能够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在密闭的空间里长时间嗅闻便会使人产生错觉,肉眼所能看到的世界扭曲异变,潜意识里产生恐惧害怕,乃至敬畏般的情绪。在一月一次的部落祭典上,那个部落的女祭司便会将这种草投入火柱之中,凭着可怕幻觉的威慑和神秘达成巩固自己统治的目的。

自然,作为祭典的支持者,祭司本人也需要同火焰和异香近距离接触,若是没有抵抗这种幻觉侵蚀的方法,便是连自己也有倾覆的危险;在这份生存危机是的压迫下,她们很快发现,同梦魇草相伴而生,外表平凡开着白色小花的一种草,它的草汁恰恰就可以压制消除幻觉的影响。

话说到这,众位看客自然也就可以明白,在察觉到外人靠近时,顾长离扔进火堆里燃烧的究竟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从头到尾他都要叼着一根草汁说话,而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将男子的可疑之处一一点出,原因无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毕竟,梦魇草要真正达到效果还是需要一定酝酿。

如今计划得成目的实现,顾长离自然不会白白舍了这次机会。

按说他转世重生了不少次,求生杀敌的手段自然不会欠缺,之所以不干脆利落地直接neng死对方,反而还大费周章地舍了一株稀罕的植物让这么个小人物陷入幻境之中受他摆布,自然是由其道理所在。

毕竟我们顾长离顾大少从小到大,吃啥都不吃亏,赔本买卖他从来不做。

在幻觉的威慑力加成之下,在男人的眼中,顾长离彻底变成的面容扭曲青面獠牙的小怪物,那长长的利齿,尖锐的指甲,仿佛稍稍动一下就能在他身上戳一个窟窿,自认为完全不是顾长离对手,再加上已经被周围乱七八糟的世界吓破了胆子,他是恨不得哭着抱顾长离的大腿喊一句“爷爷饶命”,又怎么敢说半句谎言。

原来这厮名为柳四,本是临安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平日里摸狗斗鸡,做了不少荒唐事,这样的行径在父母双双过世家道中落后变得更加不可收拾。没了经济来源又不肯下功夫劳作赚钱的柳四一时间鬼迷心窍,竟然做起了“拍花子”的勾当,趁着邻居外出不在的时候拐了人家六岁大的闺女卖给蛇头,赚了几串铜钱。得了甜头的他在这条罪恶的路上越走越远,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孩童的血泪。终于有一日,东窗事发,愤怒的家长亲属蜂拥而来,恨不得将他生生打死,提前知道风声的柳四吓得半死,连忙翻出自己自父母死后不知多久没穿过的书生服套上,改头换面之后竟真叫他逃出生天,窜进深山之中,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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